战锤：噬星者 第90章 监视猎犬

临时掩体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多克的技术工具发出细微的嗡鸣，如同紧张的背景音。他正小心翼翼地尝试将一块从“坚毅号”残骸中抢救出来的、相对完好的肩甲部件，连接到凯尔那几乎只剩骨架的动力甲核心区域。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精度，既要避免触发凯尔体内不稳定的能量场，又要确保连接处的物理强度和能量导通性。

阿尔特斯智库站在稍远处，力场杖顿在地上，双眼紧闭，但周身散发出的灵能波动却如同蛛网般笼罩着整个掩体，尤其是凯尔所在的位置。他不仅仅是在协助稳定凯尔的力量，更是在进行最深层次的监视和评估。凯尔体内那混杂了多种族特质、尤其是那丝与“寂静之歌”同源的冰冷秩序，让他这位经验丰富的智库感到前所未有的警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卡修斯队长则站在掩体入口附近，背对着内部，似乎在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凯尔带来的、关于“最终保险库”的模糊坐标和“寂静之歌”主力动向的数据板。但他那紧绷的肩甲线条和偶尔微微偏转的头盔角度，都表明他同样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身后那个“回归”的队员身上。

凯尔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三道目光——技术的审视、灵能的探查、以及队长那冷静而锐利的评估。他如同一个被放置在解剖台上的奇异标本，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能量流动都被仔细剖析。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或抗拒。他知道这是必要的程序，是他回归必须付出的代价。他平静地站着，配合着多克的维修，同时主动引导着体内那变得更加稳定（得益于新生手臂的协调）的力量循环，使其呈现出一种相对“无害”的表象。

“连接点能量导通率百分之八十七，结构应力在可接受范围。”多克一边操作着焊枪（能量强度调至最低），一边低声汇报，“但核心能量回路与备用部件的兼容性只有百分之六十三，可能会影响最大出力效率和部分非关键系统的稳定性。”

“足够了。”卡修斯头也不回地说道，“优先保证生命维持、基础动力和短距通讯。武器系统和高级传感器可以暂缓。”

“明白。”多克继续工作，将又一块腿甲部件安装上去。凯尔那残破的动力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补”，虽然看起来像是打满了补丁的破烂，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形态和基础功能。

就在这时，阿尔特斯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地看向凯尔，尤其是他新生的左臂。

“法伦，”阿尔特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手臂中的那个能量核心……它似乎在……自发地过滤和净化周围环境中的waaagh!灵能残留？”

凯尔心中微动，面色不变地回答：“是的。它似乎对无序的能量有着天然的亲和与转化能力。”他没有透露这核心可能与虚空鲸或亚空间实体有关，只是陈述了一个观察到的现象。

阿尔特斯眉头皱得更紧：“这种特性……很危险。它可能会让你在特定环境下变得异常显眼，甚至可能吸引某些……以灵能为食的存在的注意。”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种高效的净化能力本身，就超出了我对已知科技或生物能力的理解范畴。”

这是在质疑核心的来历和安全性。

凯尔平静地回应：“它目前与我的力量循环稳定共生，未发现排斥或失控迹象。至于其来源，与我发现‘守望者’终端的区域有关，具体成因未知。”

他选择了部分坦白，将核心的来历归咎于那片神秘的迷宫深处，这符合逻辑，也避免了更深入的追问。

阿尔特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但眼中的疑虑并未消散。他重新闭上眼，灵能探测的力度似乎又加强了几分。

多克完成了最后一块胸甲的固定，退后一步，用扫描器再次整体扫描了一遍凯尔。“基础修补完成。生命维持系统上线，动力核心输出稳定在百分之七十，短距加密通讯模块已激活并接入小队网络。队长，可以了。”

卡修斯这才转过身，目光再次扫过凯尔。此刻的凯尔，虽然动力甲依旧布满修补痕迹，显得颇为狼狈，但至少恢复了阿斯塔特战士的基本轮廓。唯有那条闪耀着非人光辉的左臂，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异常”。

“很好。”卡修斯点了点头，语气没有任何波动，“法伦，你的临时权限已录入小队网络。你可以访问基础战术数据和加密通讯频道。但所有对外传输和高级数据访问，仍需经过我的批准。”

“明白。”凯尔感受着动力甲系统重新启动带来的、久违的包裹感和辅助力量，以及脑海中那接入死亡守望小队网络后传来的、有限的数据流。这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卡修斯开始介绍现状，“审判官沃克‘牺牲’后，他的残余舰队似乎与后续赶来的审判庭力量汇合，正在星系外围重新集结，并且加大了对这片区域的扫描力度。机械教的探寻者舰队也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在附近星域游弋。我们之前被迫放弃了‘坚毅号’的残骸，转移到这里，依靠灵能屏蔽和环境伪装才勉强躲过搜查。”

他指了指外面：“而本地的主要威胁，依旧是那些绿皮。碎骨大王在击败‘铁骷髅’麻杆后，势力进一步膨胀，正在整合这片废土上的其他战帮。我们怀疑，它下一步的目标，可能就是彻底清理这片坟场，找到我们，或者……其他它感兴趣的东西。”

情况确实严峻。他们如同被困在狼窝里的受伤猎物，外面是环伺的群狼（兽人、审判庭、机械教），而唯一的“盟友”，还是一个状态极不稳定的、体内蕴含着未知风险的“自己人”。

“你的归来，以及你带来的情报，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卡修斯看着凯尔，独眼（透过头盔目镜）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最终保险库’的坐标虽然模糊，但指向了一个我们之前未曾深入探索的星域边缘区域。而关于‘寂静之歌’主力动向和其舰队弱点的信息，更是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但是，法伦，你必须清楚。你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我们的密切监视之下。你获得的情报，需要经过验证；你提出的行动计划，需要经过严格评估；而你动用那身……力量时，必须提前报备，并确保不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你，是我们手中一把危险的双刃剑，用得好，可以杀敌；用不好，会先伤及自身。”

“我理解，队长。”凯尔再次确认。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不再是一个可以独立行事的“统御者”，而是被拴上了锁链的“监视猎犬”。他的力量被需要，但他的意志和行动，必须服从于死亡守望的纪律和队长的判断。

这无疑是一种束缚。但对于目前需要借助帝国力量、并且身负帝皇“圣言”的凯尔而言，这又是必须接受的现实。

“那么，”卡修斯最后说道，“首先，我们需要验证你带来的关于‘寂静之歌’先锋舰队弱点的情报。多克，尝试利用我们残存的传感器，结合法伦提供的能量特征数据，对星系外围进行定向扫描，寻找匹配的目标。”

“是，队长！”多克立刻回到他的便携式控制台前，开始忙碌起来。

阿尔特斯也再次将灵能聚焦，尝试感知更遥远星空间的能量涟漪。

凯尔则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修补后的动力甲带来的些许安全感，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来自队友的审视目光。

监视猎犬，已然就位。

锁链加身，利齿犹存。于信任与怀疑的钢丝上，统御之路，将如何在死亡守望的旗帜下，继续它的征途？答案，或许就在即将到来的、与“寂静之歌”的第一次真正交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