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噬星者 第37章 铁砧烈焰

“铁砧”空间站如同一只被惊动的金属刺猬，瞬间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粗犷的警报声在每一条通道内疯狂回荡，厚重的装甲隔板轰然落下，分割出独立的防御区域。船坞内，所有能动的船只都在紧急启动引擎，试图脱离泊位，无论是准备迎战还是逃离。炮台阵列从岩体深处升起，粗大的炮管闪烁着充能的幽光。

“角鹰”运输船的引擎发出过载般的咆哮，沃特斯-7以极限效率切断了与泽雷斯俘获舰船和眼镜蛇级驱逐舰的物理连接。“所有人员，紧急升空程序！拉格纳，博杜安，立刻返回！”卡修斯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如同冰冷的钢铁。

拉格纳和博杜安从驱逐舰上利用喷气背包直接跃回正在起飞的“角鹰”。戈尔队长的怒吼声从公共频道传来：“死亡守望！你们惹来的麻烦，别想就这么跑了！给老子顶住东侧缺口！不然大家一起玩完！”

卡修斯没有废话，直接下令：“‘角鹰’接管东区三号至五号炮塔阵列控制权！沃特斯，最大化火力输出！其他人，准备接舷战，绝不能让它们登陆空间站！”

舷窗外，虚空已经被不祥的绿色光芒照亮。三艘远比之前遭遇的掠食者舰船更加庞大、造型更加狰狞的泽雷斯主力舰，如同从深海中浮出的巨兽，缓缓脱离了跃迁状态。它们的外壳呈现出更深沉的暗绿色，上面布满了更加复杂的能量纹路和如同骨刺般的突起，庞大的舰首下方，是令人心悸的、多管联装的巨型能量武器，正在汇聚着毁灭性的光芒。数十架之前见过的突击单位如同护航的蜂群，从主力舰的发射舱中蜂拥而出。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聚焦！目标，空间站主反应堆外壳！”沃特斯-7警告。

“拦截它！”卡修斯吼道。

“角鹰”和空间站自身的防空火力同时开火，密集的弹幕和激光束试图拦截那三艘主力舰射出的、粗大如柱的绿色能量洪流！然而，主力舰的能量攻击威力远超小型舰只，空间站的虚空盾在接触的瞬间就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破碎、湮灭！灼热的能量束狠狠撞击在空间站厚重的岩体和外挂装甲上，引发连环的剧烈爆炸！整个“铁砧”都在颤抖，如同被巨人捶打的铁砧，碎岩和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从被击中的区域剥落、飞溅！

“东区三号炮塔被毁！四号炮塔过载！结构完整性下降至67%！”沃特斯-7快速汇报着受损情况。

“它们的目标是彻底摧毁这里！”博杜安一边操控着一门侧舷激光炮，一边沉声道。

凯尔站在剧烈震动的船舱内，透过观察窗看着那三艘如同死神般的泽雷斯主力舰。他体内新融合的泽雷斯意识知识在飞速运转，分析着对方的舰船结构、能量回路和战术模式。他能“感觉”到对方指挥官那冰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杀戮意志，以及对其核心指令——“回收”与“净化”——的绝对执行。

“不能硬拼。”凯尔对卡修斯说道，“它们的火力远超我们，空间站撑不了多久。必须扰乱它们的阵型，制造突围机会。”

“你有什么计划？”卡修斯一边用爆弹枪点射着试图靠近的泽雷斯突击单位，一边快速问道。

凯尔的目光锁定在那三艘主力舰中，位于中央、体型最为庞大、能量反应也最强的旗舰上。“射人先射马。它们的指挥链路高度统一，旗舰是关键。如果能干扰甚至重创旗舰，整个舰队的协调性会大打折扣。”

“如何接近？它们的护航机和防空火力不是摆设。”

“不需要‘角鹰’接近。”凯尔的暗紫色左臂抬起，能量在其中凝聚，“给我制造一个机会，让它们的注意力被吸引。我会……亲自‘送’一份‘大礼’过去。”

他所谓的“大礼”，是运用刚刚从泽雷斯意识中获取的、关于其能量系统脆弱点的知识，结合自身“统御”之力，准备的一次超远程、高精度的能量结构瓦解冲击。但这需要极其精准的时机和定位，以及……“角鹰”和空间站火力为他创造的、短暂的攻击窗口。

卡修斯看着凯尔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一次极其冒险的斩首行动，成功率渺茫，但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所有单位注意！”卡修斯的声音传遍整个通讯网络，包括戈尔队长的频道，“集中所有剩余火力，覆盖性攻击敌方左翼舰船，为特殊行动创造机会！重复，覆盖攻击左翼！”

没有时间质疑，求生的本能和战场纪律让所有还能开火的单位立刻执行命令！空间站剩余炮塔、“角鹰”、甚至那艘眼镜蛇级驱逐舰，都将愤怒的炮火倾泻向位于左翼的那艘泽雷斯主力舰！虽然未能造成致命损伤，但确实成功吸引了对方大部分防空火力和护盾能量的偏移，并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其传感器。

就在这一瞬间的混乱中！

凯尔将全部精神与力量灌注于左臂，那暗紫色的光芒暴涨，甚至压过了船舱内闪烁的警报红光！他锁定中央旗舰那巨大的、正在重新充能的主炮能量核心，将一股凝聚了死灵能量精准破坏性、剥皮者形态瓦解力、以及泽雷斯能量过载诱导特性的复合灵能冲击，如同无形的利箭，跨越虚空，精准地“射”入了目标的核心！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那艘泽雷斯旗舰猛地一震，舰体表面流动的幽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它那即将发射的主炮能量骤然失控，在炮管内发生了剧烈的能量回涌！

轰——！！！

沉闷的、仿佛来自舰体内部的爆炸声即使隔着虚空也隐约可闻！旗舰主炮基座附近爆开一团巨大的、夹杂着绿色电弧和金属碎片的火球！整艘战舰的动作瞬间僵直，灵能波动变得极其混乱，甚至连带着周围两艘主力舰的阵型也出现了一丝不协调。

“旗舰受创！敌方舰队协调性下降！”沃特斯-7立刻捕捉到了变化。

“就是现在！全速突围！目标，最近的曼德维尔点！”卡修斯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厉声下令。

“角鹰”运输船引擎喷吐出最猛烈的蓝色光流，如同挣脱罗网的飞鸟，趁着泽雷斯舰队因旗舰受创而出现的短暂混乱，猛地从东侧缺口冲了出去！眼镜蛇级驱逐舰紧随其后。

“铁砧”空间站内，戈尔队长也看到了机会，指挥着剩余还能动的赎罪舰队船只，从不同方向试图突围。

然而，泽雷斯舰队的反应极快。虽然旗舰受创，指挥链路出现延迟，但另外两艘主力舰和大量的突击单位依旧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它们立刻调整火力，密集的绿色能量束和蜂群般的突击单位如同死亡的浪潮，追向突围的船只。

“角鹰”的虚空盾在密集火力下剧烈波动，船体不断中弹，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沃特斯-7操控着飞船做出各种极限规避动作，但依旧险象环生。

一只泽雷斯突击单位突破了火力网，能量刃狠狠劈在“角鹰”的引擎舱附近，虽然被近防炮及时打爆，但爆炸的冲击还是让一个辅助推进器熄火了。

“左侧推进器失效！速度下降15%！”沃特斯-7报告。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追上！”拉格纳看着后方越来越近的绿色光点，焦急地吼道。

凯尔因刚才的超远程精准打击而脸色苍白，精神消耗巨大。但他强撑着，再次将意识延伸出去，试图干扰追兵。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艘受创的泽雷斯旗舰，似乎从最初的混乱中恢复了过来。它没有继续参与追击，而是将舰首缓缓转向了正在奋力挣扎、试图逃离的“铁砧”空间站本身。它那受损但依旧恐怖的主炮残骸处，再次开始汇聚起令人心悸的能量光芒，只是这次的光芒更加不稳定，更加狂暴！

“它想干什么？”博杜安惊疑道。

凯尔感知到那旗舰内部汇聚的、充满毁灭与……某种“净化”意味的庞大能量，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它不是要摧毁空间站……它是要……湮灭它！连同里面可能残留的、所有与‘统御者’相关的痕迹，以及我们存在过的证据！”凯尔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下一刻，一道远比之前任何攻击都更加粗大、颜色近乎漆黑的、边缘跳跃着毁灭性能量电弧的光柱，从泽雷斯旗舰的残破主炮中喷射而出，并非射向“角鹰”，而是笔直地、无情地射向了已经千疮百孔的“铁砧”空间站！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那黑色的能量光柱接触空间站的瞬间，巨大的岩体结构和金属框架，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开始从原子层面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不是破碎，而是彻底的湮灭！

短短几秒钟内，庞大的“铁砧”空间站，连同里面未来得及逃离的船只和人员，就在“角鹰”运输船所有成员骇然的目光中，化为了一片不断扩散的、由基本粒子构成的尘埃云……

泽雷斯收割者，用最冷酷、最彻底的方式，抹去了这个据点，也宣告了它们对“统御者”相关一切格杀勿论、不留痕迹的绝对意志。

“角鹰”运输船内一片死寂。即使身经百战的死亡守望战士们，也被这种超越常规毁灭方式的、纯粹的“抹除”手段所震撼。

后方的追兵依旧，但此刻，一种更深沉的寒意笼罩了所有人。

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强大的敌人，更是一种对存在本身抱有绝对恶意的、冰冷到极致的毁灭意志。

凯尔看着那片正在缓缓扩散的尘埃云，异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虚空与毁灭。他体内的力量在哀鸣，也在咆哮。

生存的代价，远比想象中更加残酷。而这条统御之路，注定要以无数的尸骸与毁灭为基石。

“全速前进！”卡修斯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坚定，“我们必须活下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把泽雷斯的威胁……带回去！”

“角鹰”运输船拖着伤残的船体，如同负伤的孤狼，向着遥远的曼德维尔点，亡命奔逃。而其身后，是依旧紧追不舍的绿色死神，以及那片象征着绝对毁灭的、正在慢慢变淡的尘埃云。

新的仇恨已经种下，而通往“寂静之歌”的道路，也在这片虚无的坟场上，显露出了它狰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