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噬星者 第35章 铁砧与囚徒

“角鹰”运输船拖着它新获得的“战利品”——那艘失去动力、内部藏有“翡翠之卵”的泽雷斯收割者舰船，以及被暂时“邀请”同行的眼镜蛇级驱逐舰，再次调整航向，向着黑石赎罪团提供的据点坐标驶去。那片空域被称为“铁砧”，一个位于小行星带深处的、由赎罪舰队经营多年的隐秘空间站。

航行变得异常沉默。死亡守望的战士们轮流值守，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泽雷斯援军或其他不速之客。拉格纳和博杜安负责看守驱逐舰，确保那些赎罪舰队成员保持“合作”态度。卡修斯大部分时间待在“角鹰”的驾驶舱，与沃特斯-7一起分析着从泽雷斯舰船和赎罪舰队那里获得的数据碎片，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图像。

凯尔则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耗在了与“翡翠之卵”的“交流”上。他待在泽雷斯舰船那充满生物感的指挥中心内，盘膝坐在那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卵前。他没有再尝试强行侵入或吞噬，那反馈回来的“清除”指令让他意识到粗暴手段的潜在危险。

他转而运用从“最终回路”获得的知识，尤其是关于意识沟通与能量调和的部分。他将自己的灵能波动调整到与卵散发出的能量频率极其接近的状态，如同试图与一个沉睡的巨人进行心灵感应。他传递出的不再是询问，而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敌意的“存在”信号，一种类似同源能量体的共鸣。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进展也极为缓慢。卵内的意识大部分时间都如同深潭，毫无反应。偶尔，凯尔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非主动的思维涟漪，大多是关于能量循环、系统自检的冰冷逻辑碎片，或是某些重复的、仿佛刻印在基因深处的指令片段——“回收”、“净化”、“进化”。

“寂静之歌”和“吞噬者”这两个词再未出现，仿佛那次的反馈只是一个意外的漏洞。

凯尔没有气馁。他能感觉到，随着持续的能量共鸣，他与卵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联系。卵对他存在的“排斥感”似乎在缓慢降低。这就像在驯服一头拥有极高智慧但充满戒备的野兽，需要无比的耐心。

在此期间，他体内因吞噬泽雷斯突击单位而获得的力量，也在“统御”知识的引导下逐渐沉淀、融合。他对能量武器的抗性有所提升，对高速移动目标的动态视觉和反应速度也变得更加敏锐。他甚至能模拟出泽雷斯能量束的部分特性，虽然威力远不及原版，但作为一种突袭或干扰手段颇具潜力。

数日后，“铁砧”空间站的轮廓终于在扫描仪上显现。那并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空间站，而是一个被掏空了内部、经过大规模改造的巨型小行星。其表面布满了粗犷的金属结构和密密麻麻的炮台，数个大小不一的船坞如同蜂巢般镶嵌在岩体上，一些赎罪舰队的船只正在其间停靠或进出。整个空间站透着一股实用至上的、带着些许海盗风格的粗犷气息。

“角鹰”运输船和眼镜蛇级驱逐舰在空间站引导信号的指引下，缓缓驶入一个相对偏僻、戒备森严的内部船坞。舱门打开，一股混合了机油、汗水、焊接烟雾和 recycled air 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一队全副武装、穿着拼凑式动力甲或厚重防护服的赎罪舰队士兵早已在泊位旁列队等候。他们的装备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保养得不错，眼神中带着长期在危险边缘挣扎所形成的警惕与坚韧。为首是一名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一只眼睛被红色义眼取代的壮汉，他穿着装饰着骷髅与锁链标志的动力甲，气势彪悍。

“我是‘铁砧’的守卫队长，戈尔。”壮汉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他扫视着从“角鹰”上走下的卡修斯、凯尔等人，目光在凯尔异变的肢体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但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似乎在这法外之地见过各种奇形怪状的存在。“听说你们帮我们的人解决了个大麻烦，还抓了条‘大鱼’？”他指的是那艘泽雷斯舰船。

“死亡守望，卡修斯。”卡修斯上前一步，血红色的动力甲在昏暗的船坞灯光下格外醒目，“我们需要一处绝对安全、设施完备的区域，用于暂时关押和研究那个异形个体。作为回报，我们共享关于泽雷斯收割者的部分情报。”

戈尔那只完好的眼睛眯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卡修斯身后的死亡守望战士们，又看了看那艘被拖拽进来的、造型奇特的泽雷斯舰船。“死亡守望……哼，帝国的乖狗狗也跑到我们这种泥潭里打滚了？”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但并未拒绝，“安全区域有，价格不菲。而且，我得提醒你们，‘铁砧’有‘铁砧’的规矩。别惹麻烦，否则……”他拍了拍腰间的爆弹枪，意思不言而喻。

“我们遵循必要的规矩，只要不干涉我们的任务。”卡修斯平静地回答。

一番简单的交涉（以及一笔让沃特斯-7数据库里少了些资源的“赞助费”）后，戈尔派人引导他们前往空间站深处的一个隔离研究区。这里原本似乎是用于分析危险异形生物或未知科技的区域，配备了厚重的装甲门、独立的能源系统和多种扫描监控设备。

那枚“翡翠之卵”被小心地转移到了隔离区中央的静滞力场平台上，周围连接上了从“角鹰”和泽雷斯舰船上拆下的监控仪器。沃特斯-7和空间站提供的一名（同样看起来不太像正统出身）技术神甫开始忙碌地搭建分析系统。

凯尔站在观察窗外，看着力场中那枚依旧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卵。在这里，他可以更安心地进行深度“交流”，而不用担心外界的干扰或泽雷斯可能的追踪。

拉格纳和博杜安安排好了驱逐舰上赎罪舰队成员的“住宿”问题（实际上是软禁），也来到了隔离区。拉格纳看着那枚卵，舔了舔嘴唇：“这绿油油的蛋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真想劈开来看看。”

“耐心点，狼兄弟。”卡修斯说道，“它可能是我们了解这个新威胁的关键。凯尔，你这边有进展吗？”

凯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联系建立了，但很微弱。它像一台精密但受损的机器，大部分功能处于休眠或锁定状态。我需要更多时间，也需要……尝试一些更深入的方法。”

他所说的“更深入的方法”，是指利用“统御”知识中关于意识链接的技术，进行有限度的意识潜入。这比之前的能量共鸣风险大得多，一旦对方的意识反击或者内部存在精神陷阱，很可能对他的意识造成永久性损伤。

但时间不等人。泽雷斯收割者背后的“寂静之歌”，以及那个将他标记为“清除目标”的指令，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你需要什么支持？”卡修斯问道。

“一个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环境。沃特斯可以监控我的生命体征和卵的能量波动，如果出现异常……可能需要强行中断链接。”凯尔说道。

卡修斯看向沃特斯-7，技术神甫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表示明白。

“去做吧。”卡修斯对凯尔说道，“我们会守住这里。”

凯尔深吸一口气，再次走进了隔离室，盘膝坐在了静滞力场平台前。他看了一眼观察窗外的同伴，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能量层面的共鸣。他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力，按照“统御者”知识中的秘法，构筑起一道纤细却坚韧的意识桥梁，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向着“翡翠之卵”内部那沉睡的意识核心，探了过去。

桥梁接触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庞大、复杂、冰冷的信息流迎面涌来！不再是碎片，而是如同一个完整世界的冰山一角！

他“看”到了无尽的星海，看到了泽雷斯舰船如同鱼群般掠过的景象，看到了它们用绿色能量束净化一个又一个世界的冷酷过程……他“听”到了那被称为“寂静之歌”的、来自遥远虚空的、宏大而漠然的灵能指令……他也感受到了卵中个体那被使命和责任所束缚、却又带着一丝对“进化”本能渴望的复杂心绪……

而更多的，是关于“钥匙”和“源头”的执念，以及……对“同源异变体”——也就是他，凯尔·法伦——那清晰无比的、被列为最高优先级的……

……检测到未授权意识链接……识别：同源异变体……威胁等级：最高……执行净化协议……

卵内的能量骤然变得狂暴！那沉睡的意识猛地“苏醒”，带着冰冷的杀意，沿着凯尔构筑的意识桥梁，反向冲击而来！

凯尔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冰与火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