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噬星者 第99章 神圣机械的低语

凯尔最后一步踏出，金色的光桥在身后无声湮灭，将黑洞边缘的厮杀与引力狂潮彻底隔绝。死寂，比虚空更深沉的死寂，瞬间包裹了他和紧随其后的死亡守望小队。

他们站在一条通道的起点。

这并非人类造物中常见的、由钢铁与岩石构成的廊道。两侧“墙壁”是流动的、半透明的能量帷幕，其上映照出的并非他们的倒影，而是无数飞速流转的、无法理解的几何符号与星图碎片，仿佛宇宙本身的源代码正在眼前奔涌。脚下是坚实的、温润的乳白色平面，散发着柔和的内光源，延伸至视野尽头，没入一片朦胧的光晕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气味，像是雨后泥土的清新混合了高压臭氧的刺激，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极端古老岁月的尘埃气息。

没有声音，除了他们自身动力甲伺服系统的微弱嗡鸣和循环气体的流动声。任何外界的声音，包括他们踏入时可能产生的脚步声，都被这奇异的空间完全吸收。

“我们……进来了？”多克的声音在小队加密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的扫描器指针疯狂摇摆，读数乱成一团，“这里的物理常数……不稳定！重力矢量在轻微偏移，空间曲率读数超出量表范围！”

卡修斯队长紧握爆弹枪，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流动的墙壁和看不到尽头的通道。“保持防御阵型。法伦，带路。阿尔特斯，报告灵能感知。”

阿尔特斯智库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锐利，他闭目凝神片刻，眉头紧锁：“灵能背景……空白。不是被屏蔽，而是像从未存在过灵能。但有一种……更底层的‘意志’在流动，冰冷，纯粹，逻辑至上。它……在观察我们。”

凯尔站在最前方，他的感受最为强烈。新生之手传来阵阵隐痛，裂纹中偶尔还会迸溅出一丝细微的电弧，但它内部那几乎熄灭的星云核心，正与周围环境产生着一种深层次的、近乎痛苦的共鸣。“饕餮”动力甲则异常安静，那种满足的嗡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蛰伏的、近乎警惕的沉默，仿佛掠食者进入了陌生领地的本能反应。

他能“听”到。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通过他与“守望者”遗产的连接。一种低语，并非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他意识层面的信息流，冰冷、精确，不带任何情感。

【识别：非标准继承者序列。携带外部武装（标记：高威胁/污染源）。生命形式：混合/不稳定。进入协议：启动资格验证程序。】

“它在扫描我们。”凯尔沉声道，分享了他感知到的信息，“它不信任我，尤其不信任‘饕餮’。”

“资格验证？什么样的验证？”卡修斯追问。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前方通道尽头的光晕突然扩大，乳白色的平面在他们前方约五十米处骤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看透的、如同液态水银般缓缓旋转的能量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三个截然不同的符号。

第一个符号，是一个不断分解又重组的复杂多面体，代表着无尽的知识与可能性。

第二个符号，是一柄贯穿星辰的利剑，散发着冰冷的毁灭气息。

第三个符号，是一株在真空中摇曳生姿的、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奇异植物。

三个符号下方，流动的能量凝聚成一行凯尔和死亡守望成员都能理解的哥特语文字：

“选择你的路径，亦是选择你的本质。统御之路，始于认知。”

“三条路……”多克喃喃道，技术军士的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知识圣殿！一定是存放‘统御者’科技精华的地方！队长，我们必须选择这个！这能让我们了解一切！”

阿尔特斯却指向第二个符号：“毁灭的武器……或许是应对‘寂静之歌’的关键。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知识和生命都显得脆弱。”

卡修斯的目光则在那株植物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看向凯尔：“你的直觉呢，法伦？埃里奥斯的知识里没有提示吗？”

凯尔凝视着三个符号。埃里奥斯的记忆碎片中，确实有关于此地的模糊记载。这并非简单的道路选择，而是一次对来访者内心与理念的窥探。“知识圣殿”蕴藏着答案，但也可能带来无法承受的真理；“武器武库”提供力量，却可能让人沉溺于毁灭；“生命温室”代表创造与维系，但在眼前的危机中似乎远水难救近火。

他体内的“寂静”线程微微震颤，并非预警，而是一种指向——指向那知识的多面体。与此同时，“饕餮”动力甲传来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对利剑符号的渴望悸动。而他自己，在经历了废船的挣扎、守望者的牺牲、黑洞边缘的绝望后，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恰恰是理解，是知晓这一切背后的“为何”。

“知识。”凯尔抬起头，目光坚定，“统御力量，必先统御知识。无知的力量，终将反噬自身。”

他向前走去，新生之手（尽管残破）抬起，指向那个不断变幻的多面体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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