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名剑录 第5章 破风初显威

荒原的风，带着铁锈和腐土的气息，刀子般刮过林无锋的脸颊。他拄着那柄沉重如山的镇岳剑，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艰难。脚下是干裂板结的硬土，混杂着碎石，硌得脚底生疼。体内那股源自《铁骨锻身诀》的地脉阴气，如同无数细小的铅块，沉甸甸地嵌在骨骼深处，每一次抬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肌肉的酸痛和骨骼的滞涩。肩背和小腿的伤口虽被李三那股温润气流暂时压制了剧痛，但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和地脉阴气的沉重枷锁，依旧让他如同背负着无形的山峦。

腰间那柄名为“破风刺”的灰铁短剑，成了此刻唯一的慰藉。它分量轻盈，剑身修长，握在手中，隐隐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如同风旋般的灵动气息在剑身流转。李三的话犹在耳边：“带点‘破风’的特性，跑路的时候能省点力气。”林无锋尝试着调动那丝气息，脚步似乎真的轻快了一丝，虽然依旧沉重，但比起之前纯粹依靠蛮力拖动双腿，已是天壤之别。

阿宝趴在他背上，小脑袋歪着，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李婶抱着婴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怀中的婴儿倒是安静，只是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嘤咛。

日头渐渐升高，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在荒原上，蒸腾起灼人的热浪。汗水如同小溪般从林无锋额头滚落，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滚烫的沙子。水囊早已空空如也，昨夜摘的那些干瘪野果和蚯蚓，只够勉强塞牙缝。

“锋哥…水…”背上的阿宝不知何时醒了，声音虚弱。

林无锋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只有无边无际的枯黄和灰褐，几丛低矮的荆棘在热风中蔫头耷脑，看不到半点水源的迹象。他心头一阵发沉。

“再忍忍，阿宝。”他哑声道，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哥…想办法。”

他强迫自己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继续前行，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前方。破风刺带来的那丝微弱的风旋气息被他催动到极致，试图捕捉空气中任何一丝湿润的痕迹。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干燥灼热的空气和脚下扬起的呛人尘土。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前方地势陡然下陷，形成一道不算太深的干涸沟壑。沟壑底部，隐约可见几丛相对茂盛的、叶片肥厚的不知名植物，在烈日下顽强地伸展着。

“有水！”林无锋精神一振！这种植物他认识，根茎肥厚多汁，在荒原上常被旅人用来解渴！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踉跄着冲下沟壑。顾不上身体的沉重和伤口的刺痛，他拔出腰间的破风刺，蹲下身，对着那植物的根部就挖了下去。

破风刺的特性在此刻展露无遗！那灰铁色的剑身仿佛能轻易切开泥土的阻力，剑尖所过之处，板结的硬土如同豆腐般被划开，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速度更是比用镇岳剑快了数倍不止！仅仅几下，一根手臂粗细、沾满泥土的肥厚根茎就被他挖了出来。

“阿宝！李婶！快！”林无锋顾不上擦拭，用破风刺削掉根茎表皮，露出里面白嫩多汁的肉质，递给阿宝和李婶。

阿宝迫不及待地啃咬起来，甘甜的汁液滋润着他干渴的喉咙，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足。李婶也小心地挤出汁液，喂给怀中的婴儿。

林无锋自己也削了一截，狠狠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缓解了喉咙的灼痛，一股微弱的清凉感顺着食道滑下，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他贪婪地吸吮着，感受着久违的生机在体内流淌。

然而，这片刻的喘息并未持续多久。

就在林无锋准备再挖几根根茎备用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明显恶意的“沙沙”声，从沟壑上方传来！

不是风声！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

林无锋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铁骨锻身诀》带来的沉重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强行压下，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窜上头顶！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扫向沟壑边缘！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沟壑上方！他们同样身着七杀盟标志性的黑色劲装，胸口绣着滴血狼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和贪婪。为首一人，身材矮壮，脸上横亘着一条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让他本就凶恶的面容更添几分戾气。他手中提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链剑，剑身由三节精钢短刃以铁环相连，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另外两人，一人手持宽刃重剑，一人则握着两柄细长的分水刺，眼神阴鸷，如同盯上猎物的秃鹫。

“嘿嘿，疤脸哥，我就说这荒原上哪来的新鲜脚印！原来是几只丧家犬！”手持分水刺的瘦高个阴笑着，目光贪婪地扫过林无锋腰间的破风刺和李婶怀中的婴儿。

“那小子手里的短剑…看着有点意思。”疤脸舔了舔嘴唇，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林无锋，“还有那婆娘怀里的崽子…细皮嫩肉，能卖个好价钱！”

“疤脸哥，独眼老大可是下了死命令，地脉石必须带回去！”手持重剑的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

疤脸冷哼一声：“地脉石要！人也要！动手！别弄死了那小子，留活口问话！”

话音未落，疤脸手腕猛地一抖！

“哗啦啦——！”

那柄链剑如同活了过来！三节精钢短刃在空中划出三道诡异的弧线，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三条毒蛇，分上中下三路，朝着沟壑下的林无锋噬咬而来！速度快如闪电，角度刁钻狠辣！

另外两人也同时动了！手持重剑的壮汉如同蛮牛般从侧面冲下沟壑，宽大的剑刃带着沉闷的破风声，直劈林无锋头颅！而那个瘦高个则如同鬼影般绕向后方，两柄分水刺如同毒蜂的尾针，悄无声息地刺向林无锋的后心和腰眼！

绝杀之局！

林无锋瞳孔骤缩！他此刻身处沟壑底部，地势不利，背靠陡坡，几乎避无可避！更要命的是，阿宝和李婶就在他身后！

“阿宝！李婶！趴下！”林无锋发出一声嘶吼，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侧面扑出！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破风刺！

“嗤！嗤！嗤！”

三道灰影一闪而逝！破风刺的特性被林无锋催动到极致！剑身仿佛融入风中，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精准无比地点在三道袭来的链剑刃尖之上！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几乎同时响起！火星四溅！

疤脸只觉得手腕剧震，链剑上传来的力量刁钻而迅疾，竟将他志在必得的三路齐攻硬生生点偏！三节短刃擦着林无锋的身体掠过，狠狠钉入他身后的土壁，溅起大片泥土！

好快的剑！疤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随即被更浓的凶戾取代！

而林无锋虽然点开了链剑，但身体也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踉跄后退！就在此时，那柄沉重的宽刃重剑，如同开山巨斧般，带着泰山压顶之势，已经劈到了他的头顶！沉重的风压几乎让他窒息！

躲不开！挡不住！

林无锋眼中血丝迸现！他猛地一咬牙，不再后退，反而借着踉跄的势头，身体如同陀螺般猛地一旋！右手一直拄着的镇岳剑，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由下而上，斜撩而起！目标不是重剑，而是那壮汉持剑的手腕！

以命换伤！攻其必救！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洪钟大吕！

镇岳剑那沉重无比的剑身，狠狠砸在壮汉的手腕护甲上！巨大的力量让壮汉发出一声痛呼，手腕剧痛，劈下的重剑顿时失去了准头和力道，擦着林无锋的肩膀狠狠砸在地上！

“轰！”

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碎石飞溅！林无锋被震得气血翻涌，半边身子都麻了！

但危机并未解除！身后，那如同鬼魅般的瘦高个已经扑倒！两柄分水刺带着刺鼻的腥风，一刺后心，一刺腰眼！角度歹毒，时机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林无锋旧力刚去，新力未生，身体还处于被震麻的状态，根本来不及转身！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无锋猛地一矮身！同时，左手握着的破风刺，如同毒蛇反噬，看也不看，反手朝着身后肋下的位置，狠狠向后刺去！这一刺，没有任何章法，纯粹是生死关头的本能反应，却将破风刺的“破风”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剑如疾风，快如闪电！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瘦高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刺向林无锋后心的分水刺落空，但刺向腰眼的那柄却因为林无锋的矮身，狠狠扎进了他的大腿外侧！而林无锋反手刺出的破风刺，则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的小腹！

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瘦高个踉跄后退，捂着鲜血狂涌的小腹，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怨毒。

林无锋大腿外侧传来钻心的剧痛，但他根本顾不上！疤脸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到来！那被点偏的链剑如同毒蛇回旋，再次绞杀而来！而那个手腕受伤的壮汉也怒吼着，再次抡起重剑！

林无锋浑身浴血，大腿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体内地脉阴气的沉重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几乎要将他压垮。但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如同受伤孤狼般的疯狂和决绝！

他猛地将插在瘦高个小腹的破风刺拔出，带出一蓬血雨！同时，他身体不退反进，迎着疤脸的链剑和壮汉的重剑，狂吼着扑了上去！

左手破风刺，灰影如电，专攻疤脸链剑连接的铁环关节！右手镇岳剑，沉重如山，硬撼壮汉劈下的重剑！

“叮叮当当！”

“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如同爆豆般密集响起！火星在沟壑中四处飞溅！

林无锋如同疯魔！他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攻不守！破风刺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灰线，每一次刺击都精准地点在链剑的薄弱处，逼得疤脸手忙脚乱，链剑的绞杀之势屡屡被打断！而镇岳剑则如同门板般挥舞，每一次与重剑的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壮汉手臂发麻，虎口崩裂！

他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疤脸被破风刺刁钻的快攻逼得连连后退，手臂上被划开了好几道血口！壮汉更是被镇岳剑沉重无比的力量震得口鼻溢血，重剑都差点脱手！

“疯子！这小子是个疯子！”疤脸又惊又怒，他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打法！

林无锋浑身浴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大腿的伤口血流如注，每一次发力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体内的阴气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但他眼神中的疯狂却越来越盛！他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保护阿宝和李婶！

“给我死！”林无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猛地放弃了对疤脸的纠缠，身体如同炮弹般撞向那个口鼻溢血的壮汉！左手破风刺如同毒蛇吐信，直刺壮汉咽喉！右手镇岳剑则高高举起，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所有的力量，如同崩塌的山岳，朝着壮汉的头颅狠狠砸下！

壮汉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下意识地举剑格挡！

“铛——咔嚓！”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镇岳剑狠狠砸在重剑之上！那柄精钢打造的重剑，竟被硬生生砸得弯曲变形！巨大的力量透过剑身传递到壮汉的手臂，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臂骨碎裂的声音！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而就在他格挡的瞬间，林无锋左手的破风刺，如同死神的镰刀，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他的咽喉！

“呃…”壮汉的惨嚎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不甘，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咽喉处涌出。

疤脸和那个被刺穿小腹的瘦高个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呆了！

林无锋拔出破风刺，带出一溜血珠。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疤脸！他浑身浴血，如同地狱爬出的修罗，手中一剑重如山，一剑快如风，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疤脸哥…救…救我…”瘦高个捂着血流如注的小腹，惊恐地向疤脸求救。

疤脸看着林无锋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壮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这小子太邪门了！那柄锈剑太重！那柄短剑太快！更可怕的是他那股不要命的疯劲！

“撤！”疤脸当机立断，猛地一抖链剑，逼退林无锋一步，转身就朝着沟壑上方逃去！连同伴都顾不上了！

“疤脸哥！”瘦高个绝望地嘶喊。

林无锋岂会放过他！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沉重，猛地将手中的破风刺朝着疤脸的后心狠狠掷了出去！

“嗤——！”

破风刺化作一道灰影，速度惊人！

疤脸听到背后恶风不善，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旁边一扑！

“噗嗤！”

破风刺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深深钉入沟壑上方的土壁中！

疤脸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上沟壑，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荒原尽头。

林无锋没有去追，也无力去追。他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拄着镇岳剑才勉强站稳。他转头看向那个捂着肚子、满脸绝望的瘦高个。

瘦高个看着林无锋一步步逼近，眼中充满了恐惧，挣扎着想逃，但小腹的伤口让他根本站不起来。

林无锋走到他面前，没有任何废话，手中的镇岳剑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劈下！

“噗！”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干涸的土地。

战斗结束。沟壑底部，一片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

林无锋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大腿外侧被分水刺扎穿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涌出。体内的地脉阴气如同潮水般反噬，沉重的疲惫感和剧痛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骨髓和神经。

“锋哥！”阿宝哭着扑了过来，小手颤抖着想要按住他大腿的伤口，却沾了满手的血。

李婶也抱着婴儿，惊恐地看着眼前如同血人般的林无锋。

林无锋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阿宝的头，声音嘶哑：“别怕…哥…没事…”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在瘦高个的尸体上摸索起来。很快，他摸出几个硬邦邦的干粮饼，一个水囊（里面还有小半袋浑浊的水），还有一本薄薄的、用油布包裹着的小册子。

他打开油布，册子封面上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基础引气诀》。

林无锋心头猛地一跳！引气诀？虽然名字普通，但此刻对他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老瞎子传他的《铁骨锻身诀》霸道绝伦，却缺少最基础的引气法门，如同空中楼阁！他迫不及待地翻开册子，里面是几幅简陋的人体经络图和一些基础的吐纳、引气口诀，文字粗浅，却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他如饥似渴地扫过那些文字和图谱，强行记在脑中。

“锋哥！血！好多血！”阿宝带着哭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林无锋低头看着自己大腿外侧那个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脸色越发苍白。失血过多加上体力透支，让他意识都开始模糊。

“药…找药…”他虚弱地说道，目光扫向沟壑四周。

阿宝看着林无锋惨白的脸色和不断流血的伤口，小脸上满是惊恐，但很快，一种超越年龄的倔强浮现出来。他抹了把眼泪，猛地站起身：“锋哥！你等着！我去找药！”

说完，他小小的身影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冲出了沟壑，在荒原上四处搜寻起来。

林无锋想阻止，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靠在土壁上，一边按照《基础引气诀》上最粗浅的吐纳法门，尝试着调整呼吸，引导体内那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流转，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越发毒辣。林无锋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沉沦，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变得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锋哥！锋哥！我找到了！”阿宝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小脸被晒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灰绿色的、叶片肥厚、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野草，还有几块黑褐色的、带着泥土的根茎。

“止血草！还有…还有这个，老瞎子爷爷以前说过，这个根能止痛！”阿宝将草药塞到林无锋手里，小脸上满是汗水和泥土，眼睛却亮晶晶的。

林无锋看着手中的草药，又看看阿宝那满是担忧和期待的小脸，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认得这些草药，是荒原上常见的止血草和镇痛根。

他强撑着精神，用破风刺将止血草捣烂，敷在伤口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顿时减轻了不少。他又将镇痛根嚼碎，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微弱的麻痹感。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闭上眼睛，按照《基础引气诀》的法门，配合着草药的效力，尝试着引导体内那微弱的、源自自身的气血之力，缓缓流转，滋养着受损的筋骨和伤口。

这一次，他不再像修炼《铁骨锻身诀》时那样强行引动狂暴的地脉阴气，而是如同溪流般，温和地引导着自身的气息。虽然缓慢，却异常稳定。体内那股沉重的滞涩感，在自身气息的温养和镇痛根的药效下，似乎也松动了一丝。

不知过了多久，林无锋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大腿伤口的流血已经基本止住，体内的剧痛也减轻了许多。最重要的是，那股源自《铁骨锻身诀》的沉重枷锁，似乎被这最基础的引气法门撬开了一丝缝隙，让他恢复了些许行动力。

他挣扎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破风刺。灰铁色的剑身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靠近剑尖的位置，赫然崩开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那是他最后掷出时，撞击在土壁上崩坏的。

剑，终究只是工具。会卷刃，会崩口，会折断。

林无锋默默地将破风刺插回腰间。然后，他握紧了那柄沉重、古朴、布满血污和锈迹的镇岳剑。

“阿宝，李婶，我们走。”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沉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