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三国：一介布衣的汉末革命路 第247章 星河垂野

曹孙刘联军屯兵虎牢关多日，虽有张邈、鲍信、陶谦等支援粮草，但毕竟耗时太长，粮秣早已告罄。

军帐外，士卒饥肠辘辘，开始出现了怨言声。

三人立于关楼之上，望着关外灰蒙蒙的天地，眉宇间尽是焦灼——再无转机，这支勉强拼凑的联军怕是要不战自溃。

恰在此时，两名斥候几乎同时策马奔至关下，尘土飞扬中带来两条关键讯息：

“报——幽州辽西叛乱，公孙瓒已亲率大军北上平叛，暂无南顾之力！”

“报——董卓主力尽数西进长安，意在稳固后方，短期内绝无东进虎牢之意！”

三人大喜过望，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

曹操沉声道：“如今董卓西退、公孙北顾，外部忧患暂解。某意留一部兵力驻守虎牢，其余人等各自回师经营地方，抓紧筹措粮草，为日后重整旗鼓铺路。”

刘备当即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备愿领一千本部兵马留守，死守此关，绝不让逆贼有机可乘！”

曹操颔首赞许，却摇了摇头：“一千兵力未免单薄，我再拨一千精锐归你调遣，共守这咽喉要地。”他顿了顿，补充道，“陈留乃我根基，境内豪强虽有微词，却无敢公然抗衡之辈，某回师即刻整合内部，全力筹措粮草，必为你坚实后盾。”

“某也留一千将士在此，听玄德调遣！”孙坚眼中燃着战意，“淮南袁术，毒杀亲兄，不仁不义，素有僭越之心。

他坐拥江淮富庶之地却不思报国，反怀异心，若不早除，必成心腹大患！某率部沿江而下，先取庐江，再逼寿春，断其羽翼，绝不让他祸乱天下！”

曹操转向刘备，语气恳切：“玄德，粮草之事某亲自督办，选派精锐车队转运，必尽快送至。虎牢关若有异动，只需燃烟为号，某即刻领兵回援，绝不让你孤军奋战。”

孙坚亦上前拍着胸脯应道：“某亦是如此！无论身在庐江还是寿春，只要收到消息，必星夜驰援，与你共守此关！”

刘备抱拳深深一揖：“多谢孟德、文台兄！”

星河垂野，雄关巍峨。

晚风卷着征尘掠过衣袂，三人同时抬手，掌心相击。

三声脆响铿锵有力，穿透夜色震彻天地：“汉旗不倒，忠魂不灭；同心护国，至死不渝；初心如磐，再造乾坤！”

次日，曹操领军出关，望着苍茫天空，一声长叹裹挟着无尽感慨：“苍天幽幽，大汉江山，何至于此啊！”

孙坚走到关前，望着那面残破却依旧飘扬的汉旗，伸手轻轻拂去旗面上的尘土，眼中满是决绝。

他抱拳向刘备一拱，沉声道：“玄德，保重！”言罢翻身上马，率军疾驰而去。

刘备立于关上，与关张二人并肩而立，三人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毅如铁。

不过旬日，一名亲兵浑身是汗、气喘吁吁地冲进中军帐：“主公！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左中郎将蔡邕三位大人，带着家眷和残部，从长安一路逃难而来，已至关下！”

刘备大惊，当即披甲执剑，率关张二人亲自出关迎接。

与此同时，秦岭深处的崎岖山道上，一支小队艰难前行。

夏侯兰身着残破粗布衣裳，始终紧随小皇帝刘协左右，一举一动皆恪守君臣之礼。

他亲自为刘协整理衣襟，将仅有的一块干粮递到天子手中，自己只啃着干涩的树皮。

“陛下，委屈您了。”夏侯兰声音温和，眼中却满是坚定，“但您是大汉天子，天命所归，乃汉室正统。

自高祖斩蛇起义，大汉悠悠四百余年，如今虽遭国难，却未到覆灭之时，这复兴之责，便在陛下一肩之上。

臣就算粉身碎骨，也必护陛下周全，助陛下重振汉室！”

刘协虽年仅九岁，却远比同龄孩童聪慧沉稳。

他捧着那块干粮，轻声道：“爱卿，你我君臣一体，何分彼此？这干粮，你我共食。”说罢将干粮掰回一半，强行塞给夏侯兰，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夏侯兰推辞不过，含泪吃下干粮，又继续为刘协描绘未来：“待陛下逃出秦岭，汇合天下忠义之士，便可重整河山，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那些叛贼虽猖獗一时，终究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这支队伍一路战死无数，从百余人锐减至三十余人，皆是汉室死忠——有白发老臣，有精锐卫兵。

即便每日只能啃树皮、宿山洞，无一人有半句怨言，始终牢牢护在刘协周围。

许多年以后，回望这段秦岭岁月，虽缺衣少食、时时面临追兵威胁，却是刘协一生中最自由、最怀念的时光。

没有宫墙束缚，没有董卓威压，身边皆是真心待他之人。

在他眼中，秦岭的夜色虽黑，却有漫天星辰点缀；身边这些人的赤诚之心，便是照亮前路的微光。

然而，董卓的爪牙终究寻到了踪迹。

一日清晨，小队正准备出发，山林间突然响起震天喊杀声，数百名董军手持刀枪，从密林中蜂拥而出。

“保护陛下！”夏侯兰拔剑出鞘，毫不犹豫地挡在刘协身前。

三十余名死士即刻围成一圈，将刘协护在中央，与董军展开激战。

刀剑碰撞声、惨叫声响彻山林，死士们个个以一当十，身上带伤却依旧死战不退。

一名老臣为掩护刘协，奋不顾身扑向一名董军，被一刀刺穿胸膛，临终前仍嘶吼着：“陛下快走！”

夏侯兰左臂被砍中一刀，鲜血瞬间浸透衣袖，却依旧死死握着长剑，接连斩杀数名敌兵。

他见形势危急，一把背起刘协，喝令剩余几名卫兵断后，自己则带着刘协向山林深处狂奔。

“爱卿，你流血了，放我下来吧！”刘协趴在夏侯兰背上，感受着温热的鲜血浸透衣衫，泪水不住地流淌。

“陛下，莫说胡话！”夏侯兰咬牙坚持，声音因失血而有些虚弱，却依旧坚定，“臣答应过要护陛下周全，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陛下出事！胜利就在眼前，大汉一定会复兴的！”

剩余的卫兵最终全部战死，夏侯兰也已是强弩之末，背上的刘协都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喘息。

就在董军即将追到时，山林间突然杀出一支人马——刘关张三人率军疾驰而至！

关羽青龙偃月刀挥舞，寒光闪过，数名董军应声倒地；张飞丈八蛇矛横扫，所向披靡，喝声如雷；刘备则率军从侧翼包抄，很快便将剩余董军击溃。

夏侯兰已是恍惚，却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刘协护在身后，厉声喝问：“尔等是何人？是救驾，还是劫驾？”

刘关张三人立即匍匐在地。

刘备朗声道：“臣，安阳县令刘备，奉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左中郎将蔡邕之命，特率军前来救驾，来迟一步，望陛下恕罪！”

关羽、张飞亦齐声附和：“我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夏侯兰看清三人模样，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伤口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缓缓松开护住刘协的手，气息微弱地说道：“刘县令……久闻你仁义之名……陛下就托付给你了……切记，助陛下复兴汉室，还天下太平……”

话未说完，便轰然倒地。

“爱卿——！”刘协扑到夏侯兰身上，失声痛哭，泪水滴落在夏侯兰染血的衣衫上，晕开一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