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鲜卑少年跟着老兵迈步走来。
他脸上挂着憨厚的笑意,见了张远,竟笨拙地学着汉人模样拱手行礼——动作虽略显生硬,眼底却盛满纯粹的真诚:“首席好。”
张远含笑回礼:“听说你近来进步很大。”
轲比能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语气直白又恳切:“干部教得好。劳动光荣;战争对谁都不好。”
这话听得张远心头一暖,他抬手拍了拍轲比能结实的胳膊:“人民军不分族群你我,只要肯踏实过日子,咱们都是一家人。”
轲比能重重点头,只一个字却掷地有声:“好!”
看着少年转身返回田埂时轻快的脚步,张远望着脚下的泥土,忽然觉得这劳改农场的土地,似乎比别处更具生机——它孕育着放下仇恨的释然,滋长着自食其力的踏实,更催生着打破族群隔阂的勇气。
这些藏在烟火里的改变,或许比战场上的千军万马,更能抚慰这片饱经战乱的土地。
刚返回城内,陈文便满面喜气地迎上来:“首席,集体婚礼都备妥了,就等您登台呢!”
“好啊好啊!”张远笑着搓了搓手,语气里满是欣慰,“这可是咱们人民军的大喜事,得好好热闹一番。”
他接过名单翻看,见高级将领刘菊的名字赫然在列,配偶栏却写着一个普通农民子弟的姓名,不由得点头称赞。
转头看向身旁的赵云、徐晃等人,他打趣道:“你们也得抓紧啊,别总把心思全扑在军务上。”
徐晃脸一红,梗着脖子朗声道:“革命尚未成功,我绝不谈婚论嫁!”
“这思想可不对。”张远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语气温和却坚定,“结婚生子、繁衍后代,让兄弟们有牵挂、有奔头,同样是对革命的大贡献。”
“对啊!”徐晃眼睛一亮,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促狭,“张远同志,这话可是你说的——结婚生子也是贡献!那你更得带头抓紧才是!”
周围众人顿时哄笑起来,纷纷跟着“催婚”。
张远笑着摆手:“好说好说,大家一起抓紧。不过我得提个倡议:咱们都做个表率,实行一夫一妻制,此生绝不纳妾。”
赵云率先颔首响应:“男女平等,本就该如此。”
众人纷纷附和,现场气氛愈发热烈。
傍晚的广场上,红灯高悬,锣鼓喧天。
百余对新人身着浆洗得笔挺的新衣,胸前佩戴着鲜红的大红花,并肩而立于高台之上。
张远带着众将领上前道贺,望着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的年轻笑脸,心底暖意融融。
轮到他致辞时,张远清了清嗓子:“弟兄们,姐妹们,今天是个好日子!
咱们人民军的战士,既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更能在生活中觅得良缘、收获幸福。
咱们为天下穷苦人打天下,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让大家伙儿都能有个安稳的家,吃得饱、穿得暖,能像今天这样,笑着把日子过红火吗?”
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看着你们,我便愈发坚信,咱们走的路没有错。
愿你们往后互敬互爱、相濡以沫,把小日子过出滋味;
愿你们携手并肩、同心同德,把咱们的家乡建设得愈发兴旺;
更愿天下所有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早日都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掌声再次如潮水般涌起。
文艺队随后献上助兴节目,貂蝉领唱的《新婚歌》婉转动听,旋律悠扬,引得台下众人跟着轻声哼唱。
张远望着台上光彩照人的貂蝉,又不经意瞥了眼身旁的赵云,总觉得两人目光偶尔交汇时,空气中似有别样的情愫流转。
正看得入神,他忽然注意到站在侧边的刘兰神色不对,低着头,眉宇间满是郁结,全然没有旁人的欢喜。
张远左右张望,没见到张青的身影,便缓步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跟张青闹别扭了?”
刘兰轻轻摇头,眼圈微微泛红:“没有……”
张远深知年轻人的心思细腻复杂,自己也不擅长揣摩这些儿女情长,便温声道:“有什么心事别憋在心里,实在想不通,找令狐娇聊聊也好,她最懂这些。”
刘兰勉强点了点头,他便不再多问。
他哪里知道,刘兰与张青早已情投意合,却在婚事上犯了难。
张青出身南阳士族,他要娶的可是家族眼中的“赤匪”,怕不是要被家人打断腿;刘兰盼着早日成婚,两人为此难免有些口角。
临走前,张青红着眼圈承诺:“我回去探探口风,不管家里同不同意,我都回来娶你。”
这日午后,张青在客栈里愁眉苦脸地扒着饭,邻桌的争执声陡然传入耳中。
“大哥!俺看你那同窗公孙瓒,根本没安好心!咱们三兄弟拼死帮他平叛,立下汗马功劳,他倒好,把咱们举荐到汝南去做官,明摆着是想把咱们支开!”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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