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的气氛看似平和,杯盏交错间透着几分刻意的热络。
赵霜原本揣着心思,想趁此机会细说人民军的章程,没承想王家家主早已把“军民一心”“共抗外侮”挂在嘴边,言语间的殷勤近乎谄媚,句句都往“同心御敌”上靠,反倒堵得她没了插话的由头,只能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席面。
赵云自始至终提着心弦。
王家的热情太不寻常,席上的珍馐佳肴远超待客常礼,歌舞姬的水袖翻飞间,排场里藏着说不出的刻意。
扫过席间每个人的神色,掠过院落里巡走的仆役——除了一名婢女总借着奉酒的由头,用眼角余光偷瞄他,竟寻不到半分破绽。
宾主尽欢的场面散了场。
临别时,王家仆从牵来几车粮草,家主满脸堆笑,语气恳切:“这些粮秣堆在府中也是闲物,不如赠予将士们充饥。真要是被鲜卑铁骑抢了去,才叫暴殄天物。”
赵云抬手抱拳,语气平静却疏离:“王公深明大义,云代麾下将士谢过。”
说罢翻身上马,目光扫过那几车粮草,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凝。
“难不成他真的别无所图,是我多心了?”
随后,赵云率军继续北上,与丁原、吕布的队伍在太原北部汇合。
朔风卷着黄沙,吹得旌旗作响。
吕布勒马立于阵前,银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见赵云率军赶来,喜于言表:“我就知道你会来。”
赵云颔首,长枪斜指地面,声线沉稳如石:“人民军的天职,从来都是守护疆土,不分你我。”
此时的上艾,正掀起一股支援前线的热潮。
妇人们聚在作坊里,油灯彻夜不熄,指尖飞针走线,纳好的草鞋在墙角堆成了小山;
铁匠铺的炉火映红了半边天,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里,是连夜赶制兵器的干劲。
赤卫队的招兵点前更是排起长队,年轻小伙们攥着拳头,嗓门喊得震天响:“我要去雁门,杀异族!”
百姓的热情如火,张远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连着几日在街巷里打转,看着告示前若有所思的老人、听着孩童嘴里零碎的口号,他忽然灵光一闪——不如用戏剧演出来,比说大道理管用!
这时代虽无成熟戏曲,却有角抵戏、口技、杂耍之类的民间技艺。
张远立刻找来了队里会唱会演的弟兄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编起了节目:有演人民军将士在雁门拼杀的,有扮边疆百姓合力退敌的,台词直白,演技生涩,却透着股掏心掏肺的真挚。
戏班子往各村寨一扎,草台搭起,锣鼓一响,立刻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将士战死的桥段,台下老人们抹着眼泪叹气;听到“保家卫国”的唱词,年轻人们拍着巴掌叫好。
一场戏演完,捐粮的、报名参军的挤破了临时帐篷,比开十场宣讲会都管用。
“早该想到这法子!”张远站在戏台后,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又愧又喜地挠了挠头,眼里闪着光亮。
这日,张远正在上艾的临时戏台后,拿着竹简琢磨新戏的唱词,廖文进来,神色凝重:“先生,杨奉报告,桃河河谷的关隘来了七八十号人还有车马,说是来投你,你最好亲自去看看。”
张远立刻放下竹简,跟着往关隘赶。
远远便见空地上站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旁边停着四五辆马车,车帘紧闭,瞧着像是拖家带口来的。
“不知诸位从何而来,到我人民军地界,有何见教?”张远走上前,声音洪亮,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前排一个身影上。
人群缓缓分开,一个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戴着一层轻纱面罩,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眸,身姿窈窕如风中细柳,声音清婉似玉珠落盘:“小女子貂蝉,来自祁县,久仰张首席大名,今日特率同乡前来投军,拜见首席。”
说罢盈盈下拜,动作优雅得体。
张远微怔。来投军的豪杰不少,女子领头的却罕见,更让他心头一动的,是“貂蝉”这两个字——太过熟悉,熟悉到让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他的失神落在貂蝉眼里,让她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随即又掩了下去。
她却不知,张远的怔愣并非因她的风姿,而是满心翻涌的疑惑:这个搅动了汉末风云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貂蝉姑娘快快请起。”张远定了定神,侧身避让,不肯受她这一拜,“既是来投人民军,便是自家兄弟姐妹,不必多礼。”
貂蝉起身,示意身后的随从掀开马车帘子,指着里面的东西,柔声说道:“这些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有军中急需的药材,还有些日用杂物,愿尽数捐给人民军。”
张远扫了一眼,瞳孔微缩——药材确实是急需之物,可马车角落里,竟堆着不少金银珠宝,珠光宝气,价值不菲。
“药材我们收下,按市价结算,只是府库暂时拮据,需给姑娘打张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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