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夜袭?”
有士兵问。
谷雨摇头:“今夜不动刀枪,你们好好睡,到时候我叫你们。”
众人虽揣着满肚子疑问,却还是依令和衣躺下。
军营很快沉入寂静,只有值哨的士兵攥着矛杆,警惕地望着黑暗。
后半夜,丑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谷雨突然起身,声音压得极低:
“轻装出发!”
“那驿马镇……”一个年轻士兵急了。
谷雨拍了拍他的肩,掌心的老茧硌得人发疼:“放心,镇子跑不了,终是我们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李老爷带着百姓从后山走,告诉他们,等咱们的消息。”
弟兄们不再多问,动作麻利行动。
不过半个时辰,谷雨便带着士兵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李老爷望着空荡荡的街巷,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天刚蒙蒙亮,牛辅的大军就踹开了驿马镇的栅门,马蹄踏在石板路上,震得两旁的破屋簌簌掉灰。
可放眼望去,街空屋寂,连只老鼠都没撞见,只有风卷着几片枯叶,在十字路口打旋。
“将军!这边有古怪!”
一个士兵的声音发颤,指着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干柴,上面淋着的桐油在晨光里泛着油光,旁边还散落着十几个空油桶。
牛辅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
他打过几十年仗,最怕的就是这种死寂——太像陷阱了。
“不好!是火攻!”他扯着嗓子嘶吼,“这镇子是个瓮!快撤!快撤!”
大军慌不择路地挤出镇口,甲胄碰撞声、战马嘶鸣声搅成一团。
逃出小镇后,牛辅还在马上拍着胸口自夸:“还是老子精明,不然今天就得成烤全羊!”
话音未落,西北方向突然腾起一股浓烟,红得像烧透的烙铁。
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甲胄的系带都崩断了:“将军!粮草营……粮草营着火了!”
“什么?!”牛辅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他哪里知道,就在他率军冲进驿马镇的那一刻,谷雨正带着全军弟兄,借着晨雾掩护,摸到了粮草营西侧的矮墙下。
“各组准备,突袭、搬粮,放火!”
谷雨下令后,弟兄们猫着腰翻墙而入,杀得守军措手不及。
更绝的是,他们没急着放火,反而招呼着从后山绕过来的百姓,用扁担、箩筐把粮食往镇外的密道里运。
看时间差不多后,谷雨才划燃火折子,往柴草上一扔——火舌舔上桐油的瞬间,他已带着人钻进了山林。
此刻的牛辅,正望着粮草营的废墟直跺脚,焦糊的麦粒混着灰烬粘在他的靴底,散发出一股糊味。
“赤贼!我操你祖宗!”
他拔出佩刀,“回驿马镇!把那破镇子烧了!老子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大军刚走出三里地,又见后方冒出浓烟。
士兵们慌慌张张:“将军!你看那方向,是不是大营……大营被烧了!”
牛辅浑身一哆嗦,这次是真慌了。
他慌忙下令回师,可半道上见到山间有几堆柴火冒烟。
大军回到大营,见大营完好无损。
“被耍了!追!给我追到驿马镇!”
牛辅双目赤红,理智早就烧没了。
可士兵们的腿像灌了铅,走三步回头望五步,手里的矛杆都在打颤——这反贼太邪门了,神出鬼没。
等他们终于挪到驿马镇外,太阳都爬到了头顶。
谷雨带着一队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兵,正站在街道上,等待着他们。
“哟,牛将军这是遛弯回来了?”
谷雨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浓浓的嘲讽。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牛辅的肺管子。
“反贼休要逞口舌之快!”他怒吼着挺枪冲锋,马蹄踏得尘土飞扬。
可刚冲到小镇边上,早上刚走过的路,明明好好的,但是这一次居然被挖了好多陷马坑。
一时间人仰马翻。
又听“咻咻”几声锐响,几百支箭从镇内的屋檐后、墙垛里射出来,密密麻麻全朝着他招呼。
牛辅仗着身披重甲,硬生生扛了十几箭,可身上还是中了几箭,疼得他龇牙咧嘴,也不知道伤到要害没。
“撤!快撤!”汉军哪里还敢作战?立马护着半死不活的牛辅逃离。
见汉军溃败。
镇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弟兄们笑得直拍大腿。
谷雨抽出环首刀,刀光在阳光下一闪:“追!别让他们喘过气!”
三千人马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镇外,对着汉军的后队猛冲。
汉军本来已经没有斗志,又失去指挥。被这么一追杀,哭爹喊娘的,互相踩踏的,丢盔弃甲的,一路跑出老远。
谷雨却没停,率全军衔尾追杀,竟借着这股势头,顺势冲进了兵力空虚的华池县城——
守城的兵丁见领头的牛辅的大军跑得比兔子还快,干脆扔了刀,跪在城门口投降。
当人民军的赤旗插上华池县县衙的青瓦时,谷雨正站在门前的石阶上,甲胄上的血渍还未擦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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