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在颤抖。
防线还在建设中,全球所有人都期盼着这些防线能够将泰伦虫族抵挡住。
王铁柱上士看着战术平板上的辐射警报,液晶屏的蓝光在他防毒面具的目镜上投出蛛网般的裂痕。三十公里外,那座被称为克拉肯的肉山正在喷发孢子云,像上帝用腐烂的内脏捏成的山脉,每一次脉动都让雪地渗出黄绿色的脓液。
“注意冲击波!”连长的声音在无线电里炸响时,第一枚东风-47钻地弹正好命中母舰基部。王铁柱看见冲击波将两百吨冰层掀上天空,那些碎冰在下落过程中就被母舰分泌的黏液染成了血红色。
东方联盟第7装甲团的钢铁洪流正在他身后展开。99式炎龙的130毫米电磁炮发出次声波般的嗡鸣,炮口制退器喷出的白雾瞬间被南极风吹散。王铁柱数着齐射间隔——14秒一轮,这是他们在朱日和训练场练过千百次的节奏,但现在炮弹打在那些几丁质甲壳上的声音,就像用铁锤砸烂一车螃蟹。
“空中支援呢?!”医护兵小刘在给喷火器兵包扎时尖叫。王铁柱抬头看见天际线的闪光,那是混编轰炸机群的垂尾灯。24架歼-40玄鸟与18架B-21组成的楔形编队正突破平流层,它们投下的云爆弹在母舰表面炸开时,会形成直径五百米的蓝色火球。
但下一秒,母舰表皮突然裂开无数孔洞,数以万计的飞螳冲天而起。这些翼展八米的生物兵器撞进轰炸机群的样子,让王铁柱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蝗灾。一架被三只飞螳缠住的B-21在解体前投下了全部弹药,王铁柱看见飞行员弹射时,降落伞绳索被飞螳的镰刀状前肢精准切断。
“步兵连!建立交叉火力!”连长的命令伴随着重机枪的嘶吼。王铁柱的95式改进型步枪打在飞螳甲壳上只能留下凹痕,直到他换上钨芯穿甲弹。右翼突然传来惨叫,二等兵李卫国被酸液击中面部,防化服像蜡一样融化时,这个十九岁男孩竟然还在坚持更换弹匣。
冰原正在变成肉糜与金属的沼泽。王铁柱踩到半截被腐蚀的标枪导弹发射器,认出这是昨天和他们交换香烟的海军陆战队员的装备。三百米外,幸存的艾布拉姆斯坦克正在用喷火器防御系统烧灼飞螳,但更多虫族单位正从母舰根部涌出——这次是像重型卡车那么大的甲虫,它们背甲上还嵌着未爆的集束炸弹。
当王铁柱的步枪终于过热卡壳时,他听见了最恐怖的声音,母舰深处传来的,如同万吨巨轮断裂的呻吟。战术平板突然显示所有弹道导弹正在升空,这意味着联合国指挥部启动了末日协议。他最后看见的景象,是燃烧的飞螳残骸如流星般坠落,而南极极光在电离层扰动下,变成了类似血管的猩红色。
王铁柱的防毒面具里全是血的味道。
不是虫族那种带着腐臭的酸性血液,而是后排医护点飘过来的人血蒸汽——三小时前被飞螳切断双腿的连长,此刻正躺在用空弹药箱垒成的手术台上,止血带是用数据线缆临时拧成的。通讯兵小刘徒劳地拍打着野战电台,那些来自方舟指挥部的加密指令早就变成了沙沙的电流声,像极了王铁柱老家坏掉的半导体收音机。
“省点力气”喷火器手老张往95式枪管上撒了泡尿降温,液体在零下四十度里立刻结出冰碴,“你听”
冰层在震动。不是炮击那种尖锐的震颤,而是某种巨型生物在地下蠕动的闷响。王铁柱突然想起童年时见过的春耕场景,拖拉机犁开冻土时也是这种令人牙酸的声音。但现在被翻开的,是埋着半个机械化步兵师的永久冻土层。
二等兵李卫国的尸体不见了。五分钟前还靠在M2机枪残骸旁的那个年轻人,此刻只剩防弹插板上一个被酸液蚀穿的洞。王铁柱盯着雪地上那道拖拽痕迹——不是人类能留下的直线,而是像蜗牛爬过般的粘液轨迹,尽头通向突然出现在冰面上的、直径两米的肉红色竖井。
“它们在地下养东西...”老张的喷火器燃料指针在疯狂颤抖,“就像 **ing 蚂蚁农场...”
照明弹升空的刹那,王铁柱看见了真正的噩梦。三百米外,整片冰原正在塌陷,露出母舰延伸出的、由半透明薄膜包裹的孵化室。那些被酸液火箭弹击落的歼-40飞行员们现在都泡在里面,他们的防化服像气球般肿胀,面罩里漂浮着某种萤火虫似的发光器官。最年轻的那个飞行员还在抽搐,他胸口以下已经和虫族的某种导管长在了一起。
“准备接触!”还活着的排长突然嘶吼起来,声音像是用砂纸磨过喉咙。王铁柱机械性地给打空的弹匣压入最后七发穿甲弹,发现子弹带上的血已经冻成了红宝石般的冰晶。当第一只工蜂型虫族冲破冰面时,他竟觉得这些三米高的甲壳生物比人类更适应战争——它们没有瞳孔的复眼里根本映不出恐惧的影子。
M240机枪的嘶吼突然在左翼响起。王铁柱转头看见个金发碧眼的西方联盟士兵,那人迷彩服右臂上缝着加拿大枫叶旗,正用枪托砸向扑来的工蜂。酸液把他的防弹衣腐蚀得冒烟时,这个魁北克人居然在笑,带着满嘴血沫朝王铁柱喊了句什么,声音淹没在BMP-3步战车殉爆的巨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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