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匹亚的地表,此刻已是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绘卷。
从近地轨道俯瞰,这颗曾经以灰蓝色调和精密几何状城市网络着称的星球,如今正被一种恶性的、不断蠕动扩张的 “紫色瘟疫” 所覆盖——那便是泰伦虫族特有的孢子菌毯。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地毯,贪婪地吞噬着城市、森林、河流乃至山脉,将一切有机物与无机物同化为扭曲、脉动的生物结构,不断为虫巢舰队输送着生物质。在这片令人作呕的紫色海洋中,无数代表泰伦地面单位的微小光点,如同沸腾水面的气泡,永无止境地冲击、侵蚀着那些依旧由钢铁勇士的灰色与凡人辅助军的土黄色所坚守的防御“岛屿”与“堤坝”。
战场的尺度超越了凡人想象的极限。
在环绕着关键巢都区域的巨型行星防御壁垒前,数以十万计的潜骨虫——常被称为枪虫——如同汹涌的紫色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高达百米的合金城墙。城墙之上,重爆弹炮台、激光阵列和自动炮塔以最高射速疯狂嘶吼,炽热的金属风暴和能量光束在虫群中制造出大片大片的空缺,炽热的虫族血液和残肢四处飞溅。然而,这毁灭性的火力网所造成的空缺,几乎瞬间就被后续无穷无尽涌上的虫群填补。爆炸的火光、激光的惨白闪烁、以及虫群尖锐刺耳的集体嘶鸣,交织成一曲足以令任何心智正常者崩溃的毁灭交响乐。
在曾经被誉为“理性之冠”的奥林匹亚主星港,如今这里已沦为一片由扭曲金属、崩塌的混凝土和黏滑生物质构成的废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钢铁勇士的战斗小队,这些超人士兵,依托着残破的起降平台、半塌的仓库和巨型星舰的嶙峋骨架,与体型庞大、挥舞着骨刃的泰伦武士,以及那些能够喷射腐蚀性酸液或生物电浆的生物坦克进行着逐街逐屋、寸土必争的残酷争夺。爆弹枪的轰鸣、链锯剑撕裂几丁质甲壳的刺耳声响、动力武器激活时的嗡鸣、以及战士垂死时通过头盔扬声器传出的怒吼,在这片死亡迷宫中不断回荡。
在广袤的平原地区,帝国的装甲纵队——包括厚重的犀牛运兵车、火力强大的掠夺者坦克,乃至更为庞大的战争机器——与泰伦虫族令人望而生畏的雷兽以及其他被称为吞噬者的巨兽碰撞在一起。炮弹拖着尾迹横飞,强烈的酸液炮腐蚀着装甲,发出“滋滋”的声响。每一次泰伦巨兽在集火下轰然倒下,都仿佛小型地震,碾压无数靠近的小型生物,但虫群中的巨兽仿佛无穷无尽,很快便有新的可怖身影踏着同类的残骸继续前进。
制空权也已不再稳固地掌握在人类手中。帝国的闪电战机、风暴鸦炮艇与泰伦的吞噬者、石像鬼集群在浓烟滚滚的天空中缠斗。坠毁的飞行器如同燃烧的流星,不断划破被烟雾和孢子笼罩的浑浊天幕,拖着长长的黑烟栽向地面,引发一连串剧烈的二次爆炸。
在这宏大至令人绝望的战争画卷中,每一个微小的点,都是一个生命的挣扎与消逝。
在一段承受巨大压力的城墙上,年轻的凡人辅助军士兵李奥,面容被硝烟和不知是谁的鲜血弄得污秽不堪,耳朵因持续的猛烈炮火而几乎失聪,只能机械地重复着装弹、瞄准、射击的动作。他望着下方那真正意义上无边无际的虫海,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冰冷的无力感深深攫住了他。他身边的同伴刚刚被一只凭借惊人弹跳力跃上城墙的刃虫 瞬间撕成了两半,温热的血液和内脏碎片溅了他一身。他甚至来不及悲伤或恐惧,只能麻木地调转滚烫的枪口,用一连串爆弹将那只仍在嘶叫的刃虫打成了肉泥。
在星港废墟的阴暗角落,钢铁勇士的十夫长戈尔,正率领着他仅存的几名队员,死守着一座对于战区通讯至关重要的中继站。他深灰色的动力甲上布满了酸液腐蚀的凹痕和生物利爪留下的深刻划痕,左侧的机械臂关节受损,运作不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为了奥林匹亚!为了原体!” 他通过头盔内部加密的通讯频道向队员们嘶吼,同时用手中的爆弹枪精准地点射着从断壁残垣间疯狂涌出的敌人。他看到一名刚补充进来的军团新兵,被一头泰伦武士巨大的骨刃刺穿,精工动力甲在绝对的力量和锋锐下像纸一样被撕裂。戈尔发出一声混合着愤怒与悲怆的咆哮,猛地冲上前,动力拳套能量场嗡鸣作响,一拳将那武士虫狰狞的头颅砸得粉碎,但那名新兵的生命体征信号已经从战术网络中彻底消失。
在深深埋藏于地下的指挥掩体内,达米克斯指挥官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面前巨大的战术沙盘上,代表敌军的紫色标记如同不断上涨的致命潮水,持续挤压、吞噬着代表己方控制区的蓝色区域。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各条战线指挥官请求支援、报告防线崩溃或单位全军覆没的绝望呼叫。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依靠钢铁般的意志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调动着手中仅存的、少得可怜的预备队,试图堵上防线一个个不断出现的漏洞。但他内心深处无比清楚,这就像用手指去堵一堵即将全面决堤的巨型水坝,颓势已难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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