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费鲁斯·马鲁斯在美杜莎准备迎接内外夹击的同时,由马格努斯、莫塔里安等人率领的联合舰队,终于挣脱了那片粘稠的亚空间湍流,进入了相对稳定的航路,目标直指美杜莎星系。然而,舰队内部,特别是在莫塔里安新接手的死亡守卫军团中,气氛并不比外部的虚空更加平静。
莫塔里安站在“坚忍号”的舰桥上,他那张通常如同巴巴鲁斯冻土般冰冷的脸上,此刻笼罩着一层更深沉的阴郁。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令人身心俱疲的军团内部协调会议。接纳他的第十四军团,是一支结构复杂的力量,主要由两部分组成
这些战士在大远征早期便已服役,由帝皇亲自监督打造,拥有严格的帝**事传统和标准化战术理念。他们纪律严明,装备精良,但往往带着一种来自泰拉的、隐晦的优越感,视自己为军团的“正统”和脊梁。
以提丰等人为首,他们是莫塔里安从家乡带来的死亡守卫,经历了残酷的改造手术,拥有在毒气与恶劣环境中磨砺出的坚韧、野性的战术直觉以及对莫塔里安近乎狂热的个人忠诚。但他们缺乏系统的星际战争训练,对帝国繁琐的条令感到格格不入。
两者的融合充满了火药味。泰拉裔军官指责巴巴鲁斯裔“散漫无纪”、“战术野蛮”,在舰队协同和阵地战中缺乏效率。而巴巴鲁斯战士则反感泰拉裔的“官僚作派”和“傲慢”,认为他们固守教条,无法理解在绝境中求生的真正智慧。
一场模拟对抗演习刚刚演变成了一场近乎真实的冲突。一名泰拉裔士官批评巴巴鲁斯小队“擅离职守”,而该小队的队长,一位名叫格拉克斯的悍勇战士,则反唇相讥,认为对方“胆小如鼠,只会躲在战术地图后面”。
尽管莫塔里安以原体的权威强行压制了冲突,并将涉事者进行了处罚,但他能感觉到,那深刻的裂痕并未消失,只是在表面纪律的冰层下暗暗涌动。提丰私下向他汇报,基层的摩擦日益增多,从资源配给到战术岗位的分配,都成为了双方角力的焦点。
“他们渴望证明自己,父亲。”提丰的声音带着无奈,“泰拉人想证明他们才是军团的基石,而我们的人,则想向您,也向他们证明,巴巴鲁斯的意志绝不逊色于任何来自泰拉的训练。”
莫塔里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这比他与纳克雷战斗更加耗费心神。他厌恶这种内耗,这在他眼中是低效和脆弱的表现,是他极力想要从自身和军团中剔除的“弱点”。他试图颁布公正的命令,强调团结,但他的成长经历让他更习惯于命令与服从,而非处理如此微妙的人际政治。
就在这内部张力即将达到临界点时,一道最高优先级的、来自前哨侦察舰的紧急通讯,如同刺骨的冰风,吹散了舰桥上的所有杂音。
马格努斯的灵能影像率先出现在通讯平台上,他的独眼中燃烧着严肃的光芒,“兄弟们,我们截获并破译了来自美杜莎星系的求救信号和我们的侦察数据。情况……极其恶劣。”
全息星图展开,美杜莎星系的惨状呈现在众人面前:五艘泰伦母舰如同悬顶的利刃,基因窃取者的腐蚀在星球内部蔓延,费鲁斯的舰队和防御系统明显处于仓促迎战的不利态势。
“费鲁斯兄弟正在陷入绝境。”福格瑞姆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他与费鲁斯的私交让他尤为关切。
洛迦也祈祷道,“我们必须立刻加速,帝皇的勇士不能坐视兄弟被异形吞噬。”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莫塔里安。他是死亡守卫的原体,他的军团是此次救援行动不可或缺的地面攻坚主力。
就在这一瞬间,莫塔里安脑海中那些关于内部矛盾的纷扰,仿佛被这外部的、清晰而致命的威胁一扫而空。一个冰冷而实用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他转向他的死亡守卫——无论是泰拉裔的军官,还是巴巴鲁斯裔的领袖。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争论该结束了。”莫塔里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能穿透他们的头盔,直视其灵魂,“你们想要证明自己?机会来了。”
他指向星图上那狰狞的泰伦母舰和美杜莎的地表。
“泰拉裔,你们崇尚纪律与效率。现在,证明你们的阵列能抵挡虫海的冲击,证明你们的炮火能精准地为我们撕开道路。” “巴巴鲁斯裔,你们坚韧,擅长在恶劣环境中生存与战斗。现在,证明你们的毒气与毅力,能腐蚀泰伦的甲壳,能在基因窃取者的巢穴中生存并摧毁它们。” 他停顿了一下,让话语的重量沉入每个战士心中。
“我们不再有‘泰拉’或‘巴巴鲁斯’之分。只有死亡守卫。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虫群。要么,你们在战场上用敌人的尸骸证明自己的价值,赢得彼此的尊重;要么,就和你们的偏见与猜忌一起,被虫群吞噬,化为宇宙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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