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辛那带着诱惑的“轮回”二字余音仿佛还在意识中回荡,舰桥内因他到来而引发的空间涟漪尚未完全平息,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扰动又悄然降临。
这一次,没有空间的剧烈扭曲,没有刺耳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余烬,那些因跨维度通讯和塔拉辛相位传送而残留的、细微的亚空间和相位空间的“皱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抚平。光线在某个点发生了极其微妙的折射,仿佛那里有一块看不见的、温润的玉石。
STC的光学镜头瞬间转向那个点,蓝光稳定地亮着,没有武器抬起,但核心处理器深处,属于考尔的碎片数据流却产生了极其复杂、难以解读的波动。塔拉辛那两点幽绿的光芒也猛地聚焦过去,**金属表面模拟出一种近乎“挑眉”的纹路,带着纯粹的、发现新奇事物的兴趣。
林江的心脏猛地一跳。那股悸动感并非来自心脏位置的金色纹路,而是一种更熟悉、更……“接地气”的感应。他知道谁来了。
光影稳定下来。一个身影如同从褪去的水幕中走出,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塔拉辛旁边几步远的地方。
他非常矮小,甚至有些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看不出原色的旧式长袍,样式古老,不属于蓝星任何一个已知文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颗光洁锃亮的光头,在舰桥的灯光下仿佛自带一层柔和的微光。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沟壑,每一道都诉说着难以想象的岁月沧桑。他的眼睛不大,却异常深邃,瞳孔是温和的褐色,但此刻,眼底深处似乎有极淡的、几乎不可见的金色流光一闪而逝,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老者。没有名字,或者说,他的名字早已遗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只剩这个最朴素的称谓
他先是看了一眼林江,那双深邃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关切,如同长辈看着历经风浪归来的后辈,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接着,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身戒备(虽然武器没亮但气场全开)的STC,微微颔首,仿佛在打招呼。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旁边那尊华丽而冰冷的**金属造物——塔拉辛身上。
塔拉辛的幽绿光点“饶有兴致”地在老者身上来回扫视,**金属的下颌骨无声地开合了几下,丝毫不像认识过的样子,反而像是在品尝什么新奇的味道。“啊呀呀,” 他那独特的意识通讯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和玩味,“瞧瞧这是谁?一股……古老的尘土味,混合着……嗯……陈年的灵能醇香?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金色的余晖?有趣!太有趣了!小林子,你这小破船上,今天真是贵客盈门啊!这位是……你从哪个历史博物馆的犄角旮旯里淘换出来的‘老物件’?” 他毫不客气地用“老物件”来形容老者,纯粹是出于收藏家对新奇藏品的兴奋。
老者面对塔拉辛的调侃,脸上没有任何愠怒,只有一种历经万事的淡然。他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能抚平空间的涟漪“收藏家阁下,久仰。您的藏品名录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可惜,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经不起您的展柜了。” 他一句话就点明了塔拉辛的身份和癖好,语气平和却不容轻视。
STC的电子音适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它的语调是标准的、程序化的问候,但林江能感觉到其深处隐藏着极其复杂的确认和某种……默认“检测到高浓度稳定灵能特征。您的到来,有助于稳定舰桥空间结构残余扰动。”
老者对STC微微颔首“有劳了,圣者。” 他称呼STC为“圣者”,这个古老的称谓让STC的光学镜头极其细微地闪烁了一下。
塔拉辛的绿芒在STC和老者之间来回跳动,**金属表面模拟出人类咧嘴笑的纹路(无声)“哈!守望者?圣者?小碎片,你给老物件起的代号还挺文雅。还有你,老……‘守望者’阁下,你管这铁疙瘩叫‘圣者’?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倒是挺有意思。” 他显然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兴趣更浓了。
老者不再理会塔拉辛,目光重新回到林江身上。这一次,他眼中的温和褪去,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能看透灵魂的平静。“林江,” 他直接叫了名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和机械)的感知中,“刚才的‘路’,走得莽撞了。” 没有责备,只有陈述事实般的评价。
林江面对这位早已相识、一直在暗中“守望”的老者,心情复杂。他知道老者很强,知道他与STC有某种默契,更隐隐感觉他与帝皇有关联(老者偶尔流露的、对“主君”的敬称,以及对某些古老知识的熟悉都指向这点),但老者从未明确说过自己的来历,只是像一位沉默的导师或守护者般存在着。
“莽撞,或许是。” 林江没有回避,坦然承认,声音依旧带着疲惫后的沙哑,但面对老者时,多了份在塔拉辛面前没有的、类似面对师长般的坦诚,“但有些门,不撞开,永远不知道后面是深渊还是出路。你……应该‘看’到了结果?” 他试探性地问。老者强大的灵能,以及他长期在蓝星,林江相信他肯定感知到了那场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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