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目的地,路上的“热闹”程度便呈指数级上升。
废弃的车辆如同坟场,堵塞了大部分通道,只留下狭窄的缝隙供车辆蜗行。
游荡的丧尸数量并未减少,它们被活人的气息吸引,从废墟各个角落蹒跚而出,但在靠近基地一定范围后,密度似乎有所降低,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三五成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
他们大多徒步,推着简陋的小车,或背着鼓鼓囊囊却破旧不堪的行囊,眼神或麻木,或警惕,或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好家伙,这赶上末世前黄金周景区排队了。”
苏宁宁靠在副驾驶椅上,啃着一个自带的、汁水丰盈的苹果,咔嚓声在相对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脆。
她看着窗外那些步履维艰的身影,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中巴车像陷进泥潭,每一次挪动都嘎吱作响,迟沐额角全是汗。
“这队排的,乌龟都能超车八百回了。”
苏宁宁啃着第三个果子,果核“哐当”丢进脚边的铁皮桶。
“宁姐,这越接近,饿狼越多多。”
迟沐声音紧绷,眼睛扫视左右。
话音未落,一个眼眶深陷、像个活骷髅的男人猛地扑到引擎盖上,“砰砰砰”砸玻璃
“吃的!给口吃的吧!一口!就一口!三天没吃了!”
喉咙里是野兽般的嘶嚎。
迟沐眼神一冷,刺耳的喇叭瞬间炸响,同时右手拇指“咔哒”顶开腰间短刀的保险扣。
那男人被后面一个同样瘦削但眼神像淬毒刀子的同伙狠狠拽开,同伙对着车窗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消失在涌动的人头里。
“喵嗷!一级警报!干他娘嘞,食物强盗来袭,加强警戒!”
仪表盘上的系统猫瞬间炸毛成球,对着窗外哈气
“迟沐!刀!保护我方苹果和肉干喵!让他们滚蛋!”
小丫刚把车窗开条缝,一股混合着浓重汗酸、腐烂垃圾和铁锈血腥的恶臭“呼”地灌进来。
“咳咳咳……呕……”
他立马关上窗,小脸煞白
“不行……这味儿……顶嗓子……”
“快,赶快关死!毒气弹都没这么冲。”
苏宁宁捏着鼻子,眉头皱紧。
一个穿着半旧迷彩裤、眼神滴溜溜转的男人像泥鳅一样挤到迟沐窗前,笃笃笃敲玻璃。
迟沐面无表情降下一条缝。
“兄弟,带家带口不容易吧?”
男人堆起假笑,压低声音
“这队排到天黑也进不去,危险着呢。”
他凑近缝隙,眼珠子往车里苏宁宁脸上瞟
“想快点儿?认识巡逻队的兄弟,十枚一阶晶核!立马安排插队进门!时间就是命啊兄弟!”
系统猫立刻蹦起来
“喵!这纯纯黄牛啊!坐地起价的末日黄牛!宁宁!拒绝他!十枚能换一麻袋小鱼干了!”
“呵,”
苏宁宁嗤笑,隔着玻璃
“大哥,你这‘加急费’比门票还狠?我们脸上写着‘冤大头’?”
男人脸一拉:“妹子,这地方……”
“没钱。”
迟沐冷硬截断,车窗“唰”地升起。
“草!给脸不要!”
男人骂骂咧咧啐了一口,挤回人群。
车子像老牛喘气,蹭了二十多米。
那堵冰冷、灰扑扑、高耸的城墙像一堵巨大的棺材板压在眼前。
墙根下,破塑料布、烂木板、锈铁皮、烂车壳子胡乱搭着,连绵不绝。
地上是黑黢黢发亮的脏水沟,垃圾堆成小山,苍蝇嗡嗡响成一片。
空气里的臭味浓得像烂泥糊脸。窝棚里的人大多眼神空洞,呆坐着。
小丫指着墙头黑洞洞的枪口,声音发虚
“宁姐……里面……真的安全吗?”
旁边一个破棚子里,瘫在脏布堆上、瘦得只剩骨架、嘴角带着干血痂的男人听见了,嘶哑地笑起来
“咳咳……安全?娃娃……你他妈看看!”
他用枯柴般的手指戳自己深陷的胸脯,又猛地指向周围木偶般的人群
“这叫安全?那里面!”
他朝城墙狠狠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是给有钱有势当官的,给有异能的祖宗住的!我们?”
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刻骨的怨毒
“我们是他妈的人肉城墙!是丧尸来了最先啃的饲料!他们扔在门口等死的废物!”
“为……为什么不……”
小丫声音都有些发抖。
“为什么不进去?!啊?!”
男人像被点燃,剧烈咳嗽,身体抖得像筛糠
“进去?!五十枚!一个人头五十枚晶核!娃娃,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拼一天命运气好才两枚,买口水买个发霉面包就没了!
哪来的五十?!进去了,进去了每个月还得再交二十!二十!把老子骨头拆了熬油卖也凑不够!这他妈不是安全基地!是绞肉机!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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