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被雪色撕得粉碎,洒在前门楼子的瓦脊上,像一床碎金。我踩着瓦片狂奔,耳边全是自己心跳的鼓点——咚!咚!咚!和远处菜市口那面裂了的狮子鼓,遥相呼应。
雪曼跟在我身后,素白斗篷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她忽然探手,一把握住我手腕:“李三,慢点!你伤口在渗血!”
我回头,左臂的布条早已浸成殷红,血珠子顺着指尖滴在瓦上,像点了一路梅花。我却笑得混不吝:“颜料充足,正好给杜青云画幅遗像。”
雪曼眸子一暗,突然俯身撕开自己裙角,又撕一层,指尖冻得通红:“再胡撑,我亲手把你捆成粽子!”
我任由她包扎,看她低头时露出的半截后颈,细白得晃眼,心里像被猫挠了一下。下一秒,我俯身吻在那片肌肤上,冰凉带咸。她浑身一颤,软剑“当啷”掉瓦,脸红到耳根:“你——”
“别动,止血呢。”我一本正经,唇却往上移,贴着她耳廓,声音哑得像砂纸,“雪曼,等这事完了,我娶你——娶回家,天天让你给我绑绷带,好不好?”
她愣住,眼眶瞬间红,却猛地推开我:“先活着!再废话,我嫁别人!”
我大笑,揽住她腰,纵身跃下屋檐——血在流,心却滚烫。
菜市口外围,杜青云布下三道卡:骑警、步兵、暗探,外加两挺轻机枪,黑洞洞枪口指着人群,像随时准备收割的镰刀。
我藏于茶楼盘龙井檐角,拇指抵唇,吹出一声呼哨——高低三折,是燕子哨。
瞬间,人群里“炸”出几十条破衣影子:天桥杂耍班、乞丐帮、苦力行,全是夜里被我灌了**汤的叫花子。为首的老赵,把破锣敲得震天响:“乡亲们——看热闹咯!杜大人要杀燕子李三,咱们给他送个行!”
人群哗然,像潮水涌向街口。机枪手被迫抬高枪口,怕走火;骑警被挤得马腹贴马腹,转个身都困难。我眯眼笑:好,阵脚已乱。
雪曼伏在我身侧,从瓦缝往下看,声音发紧:“御玺在鼓里,鼓在台中央,你怎么拿?”
我指了指自己胸口:“先拿人,再拿玺——我去做人质,你替我敲鼓。”
她瞳孔猛地收缩:“又要逞强?”
我捧住她后颈,额头相抵,声音低得只有我们俩人听见:“杜青云想要的是我,只有我上台,他才会把所有枪口对准我——你,才有机会靠近鼓。”
雪曼指尖掐进我肩,泪在眼眶打转:“我若失败,你就真的死!”
我吻住她,把咸涩的眼泪吮进嘴里,轻轻咬她下唇:“信我,也信你自己——杜家的姑娘,不该只会哭。”
她深吸一口气,忽地抬头,重重回咬我一口,血腥味瞬间弥漫:“敢死,我就敢陪你死!”
午时正,鼓声三通。监斩台上,杜青云端坐,狐裘大氅,手里攥着铁胆,目光像老鹰扫视人群。台下,囚车铁笼敞开——里头站着“燕子李三”,垂头散发,一身血衣,却没人知道那是将死替罪羊。
我藏身旗杆后,解下索命绫,一端扣龙角,一端缠腰,对雪曼打了个手势。她点头,潜入人群,像一尾白鱼。
“开始!”我低喝,身形疾冲,脚踏牌楼围栏,借势腾起三丈高——
“呼——”索命绫拉得笔直,我整个人荡过半空,直扑监斩台!风雪扑面,衣袂猎猎,我大喝:“杜青云——你家燕子来送死!”
台上台下瞬间炸锅,枪栓声炒豆般响起。我半空抖手,燕子尾薄刃飞射,“当”击碎头顶吊灯,玻璃四溅,人群尖叫逃窜,枪口顿时抬高——怕误伤百姓。我落地一滚,反手掀翻案桌,笔墨签筒雨点般砸向兵卒。
杜青云暴怒,铁胆脱手飞出,直取我心口。我侧身让过,铁胆“噗”砸碎木栏,木屑溅我半边脸,血线立刻爬满颊。我却笑得更狂,抄起案桌腿,横扫千军,“咔嚓”扫倒数名护卫,一把揪起“替身”烟鬼,对他耳语:“兄弟,再演最后一场——爬!”
烟鬼得令,踉跄往台下滚,人群立刻涌上去,像潮水盖住礁石,兵卒再也找不着目标。我趁乱翻上鼓棚顶,脚下正是那面描金狮子鼓——御玺在里头睡大觉。
突然,“嗖”一声尖啸,软鞭缠住我脚踝,猛力一扯——我整个人从棚顶摔下,“砰”砸在鼓面,龙钮玉玺被撞得“咚”一声闷响,鼓腔共鸣,青芒透缝!
杜雪薇不知何时出现,红衣似火,手里长鞭如蛇,冷笑:“三爷,又见面。”
我翻身欲起,她鞭梢回卷,直取咽喉。我后仰,鼓槌顺手抡起,“当”挡开鞭尾,却被震得虎口发麻。雪薇身法诡异,步步紧逼,长鞭绕颈、缠腕、锁踝,招招夺命。我左臂旧伤崩裂,血顺着袖管滴在鼓面,像点点红梅。
“把御玺交出来,我保你不死。”雪薇低喝。
我嗤笑:“你爹卖国,你当帮凶?对得起‘玉狐’名号?”
她眸色一黯,鞭势稍缓。我抓住机会,燕子尾反手削出,“叮”断鞭梢,身形疾冲,一把扣住她肩:“醒醒!你妹妹在下面,她不想看你们父女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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