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车窗往下爬,像无数透明的蜈蚣。
我叼着烟,把脚搭在仪表盘上,烟灰弹进夜色。
傻二握着方向盘,手抖得跟筛糠似的:三爷,真要去曹公馆?听说那儿的英兵枪里压的是达姆弹,打进身子炸开花,缝都缝不回。
我嗤笑,从怀里抽出一张烫金请柬,冲他晃了晃:哥有入场券,怕啥。
请柬上烫着一行英文:Charity Ball & Auction——明面上慈善,暗地里斗富。
我脱下**的长衫,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又从座下掏出一只皮箱——
弹开:西装、领结、白手套、金丝眼镜,还有一瓶发蜡。
傻二看呆:您这是唱哪出?
洋场小开冯子文,刚从剑桥回来,人傻钱多,专爱给孤儿院送温暖。
我往后座一躺,示意他开车稳点,手指挖了发蜡,把原本凌乱的背头梳得锃亮。
镜子里,李三那张痞脸渐渐被斯文盖住,只剩眼角一点玩世不恭,像藏在书页里的刀。
车停六国饭店后门,我推门下车,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一声脆响。
门童躬身:冯少爷。
我随手抛过去一块大洋,指尖滑过他托盘上的报纸——头版正是翡翠白菜照片,旁边粗黑体:价值半座北平。
我嘴角勾笑,低头整理袖口,却听走廊尽头传来吵嚷。
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被两个醉汉围住,高脚杯泼得胸前酒渍淋漓。
我眯眼——白如意?不像,她不会穿这么艳。
醉汉之一伸手去摸女人下巴,女人反手一巴掌,一声,声音又脆又亮。
另一醉汉大怒,抡起酒瓶。
我脚下一错,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扣住他手腕,轻轻一掰——
关节错位,酒瓶落地,炸得酒香四溅。
醉汉嚎叫,我贴近他耳朵,用英文低笑:Gentleman, behave.
女人侧脸看我,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即莞尔:谢了,冯少爷。
我点头示意,心里却敲鼓——这女人谁?竟一口叫破我假姓。
她递来一张香巾,指尖在我掌心划了个字,转身离去,腰肢摆得像风里的柳。
我攥着香巾,莫名发热——北平的水,比我想的还浑。
我进电梯,门刚合,一只戴白纱手套的手伸进来。
门再开,白如意站在外面——一袭银灰长裙,胸口钻石别针闪得像冷枪。
四目相对,她嘴角勾出冷笑:冯少爷,剑桥风大么?
我手插裤兜,耸肩:风不大,浪挺大。
电梯里只我们俩,铁皮厢晃悠悠往上升。
她忽然贴近,香水味钻进鼻腔,像薄荷里掺了酒。
手指划过我的领带,声音低得只剩气息:领带歪了。
我低头,她却猛地抬膝——
我早有防备,双腿一夹,把她膝盖固定,顺手揽住她腰:娘子,又想要我命?
她挣不开,恼羞成怒,袖里滑出一支钢笔,笔帽弹开,寒光一闪——竟是微型匕首。
我两指夹住她手腕,反身把她按在电梯壁,一声,匕首落地。
电梯灯闪了两下,像鬼眨眼。
我贴着她耳廓:三年前我欠你,今晚还,但别坏我事。
她喘息,泪痣颤得厉害:李三,你根本不懂我要什么。
那就等我空了,慢慢懂。
叮——电梯到八楼,门开,外面站着两英兵。
我立刻松手,改搂她腰,笑得温文尔雅:小心台阶,亲爱的。
英兵敬礼,白如意挽住我臂弯,指甲却掐进我肉里,疼得我嘴角直抽。
电梯门合,她拖我进走廊,左右无人。
她一脚踹开旁边客房,把我推进去,门反锁。
屋里没开灯,租借霓虹从窗子爬进来,落在她肩头,像给野兽披上彩衣。
她扯开我领带,声音哑却狠:要演,就演全套。
我后背撞墙,笑:你自找的。
裙摆落地,丝袜被雨水浸得半湿,我手指一路向上,摸到那把别在大腿根的微型枪。
别动。她枪口抵我下腹,我立马举高双手。
如意,走火可就没下半辈子幸福。
她眼尾发红,忽然踮脚吻住我,枪却还抵着,冰火两重天。
我含住她唇,尝到泪水的咸,心里一揪——这女人,把爱都玩成命了。
我们滚到地毯上,霓虹在天花板晃,像船漂在江。
她指甲抓我背,我咬她肩,两具身体较劲,又像互相救命。
巅峰那刻,她在我耳边哽咽:活着,别再丢下我。
我吻她泪痣:丢不下,除非先丢我命。
**未散,门被踹开——又是斧子队!
领头的换了人,独眼,嘴角叼着烟,烟灰掉在地毯,烧出焦洞。
白顾问,大总统说了,捉奸也是捉贼。
我翻身把白如意护在身后,顺势抓起地上微型枪,两枪,灯灭,屋里黑。
斧头破风而来,我揽着她滚到沙发后,木屑飞溅。
我低声:左边窗,三秒后跳。
这是八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