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的手指刚触到门把,那股寒意便顺着脊背窜上来。他猛地缩手,后退半步,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黑色徽章。它安静地躺在湿砖上,表面那圈荆棘缠绕的闭合之眼仿佛在呼吸,一圈细微的暗光从边缘扩散开,像是水纹轻轻震颤。
他没来得及反应,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三道缝隙,漆黑如墨的纹路迅速蔓延,像某种符咒被激活。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嗡鸣,三个身影从黑纹中走出,风衣下摆不随风动,脚步落地无声,胸前的荆棘眼徽泛着冷光。
其中一人抬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暗红色符文凭空浮现,扭曲成锁链形状,直扑周予安胸口。他本能侧身,袖口一凉,静心砂的纸包差点被掀开。锁链擦肩而过,撞在书店后墙上,留下一道焦痕,砖面微微凹陷。
“东西交出来。”中间那人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没有情绪,也不像在说话,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的指令。
周予安咬牙后退,伸手再去拧门把——门不动,整栋建筑外壁浮起一层极淡的银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他心头一沉,知道对方早有准备。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清脆的一响,银光闪过,符文锁链从中断裂,碎成几段红点消散在空中。林小满快步走来,引魂铃还悬在指尖,身后跟着半透明的梦境编织者,身形微晃,却站得笔直。
她一把将周予安拉到身后,目光扫过三人:“你们盯我们多久了?”
没人回答。三名风衣人同时抬手,掌心朝上,口中开始低语,音节古怪,不似人间语言。空气中浮现出一个旋转的图腾,荆棘盘绕成环,中心那只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一股压迫感瞬间笼罩整个后巷,周予安眼前一花,耳边忽然响起刹车声、撞击声,还有女孩带着哭腔的呼喊:“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他浑身一僵,差点跪倒。那是车祸那天的声音,是他一直不敢回想的画面。
“别看!”林小满一把扣住他手腕,用力拽回现实,“那是幻象!他们想挖你的执念。”
梦境编织者双手抬起,在三人前方布下一层薄雾般的屏障,隔开了那股精神压迫。他声音发虚:“他们在用残缺的梦境反向刺激灵魂,这种手法……只有掌握核心符文的人才能做到。”
林小满眼神一凛。她迅速从怀里掏出那张拓印纸,贴在掌心,闭眼感应。纸上的纹路还残留着一丝温热,是之前强化符文碎片时留下的共鸣。她顺着那股能量反向追溯,目光锁定在左侧那名施法者的手臂内侧——那里有一道暗红色的符文烙印,正随着咒语明灭闪烁。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符文的结构,竟和宝石上的主纹几乎一样,只是走向完全相反,像是把原本用来封印的力量强行逆转,变成了解开封印的钥匙。
“你们……到底是谁?”她低声问,声音压得很紧。
三人依旧不答。为首的那人忽然抬手,掌心落下一枚黑晶,砸在地上炸开,蛛网般的裂痕迅速爬满地面。从裂缝里,爬出数只影形生物,通体漆黑,面部平滑无五官,动作僵硬却迅捷,直扑三人咽喉。
林小满摇动引魂铃,三声连震,音波将两只影偶逼退。但屏障已经出现裂纹,梦境编织者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嘴角渗出一丝幽蓝雾气,那是灵体过度消耗的征兆。
“撑住!”林小满喝道。
周予安低头看向袖中,静心砂还在。他猛地抽出纸包,扬手洒出一把粉末。白烟腾起,影偶一碰即发出刺耳嘶鸣,身体扭曲溃散,像是被灼烧一般。
“有用!”林小满立刻反应过来,将拓印纸狠狠拍向地面。纸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模拟出与宝石相似的能量波动。三名风衣人同时停顿,动作僵住。
“封印未破,怎会有反应?”其中一人脱口而出,语气罕见地带上震惊。
为首的那人猛然挥手,所有符文瞬间熄灭,影偶化作黑雾倒流回裂缝。三道身影也迅速模糊,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转眼消失不见。
巷子里恢复寂静。
只有那枚黑色徽章,仍静静躺在原地,表面的荆棘纹路不再发光,像是彻底沉寂。
林小满喘了口气,引魂铃垂在手中,指尖微微发麻。她盯着地上的徽章,没有去捡。周予安靠在墙边,胸口起伏,袖口的纸包已经被汗水浸湿一角,但他紧紧攥着,没松手。
梦境编织者缓缓放下手,屏障消散,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
“他们刚才说‘封印未破’。”林小满低声开口,“说明他们知道宝石的存在,而且……他们以为封印还在。”
周予安抬头:“可他们用的符文,和宝石上的是一套?”
“不只是有关。”她盯着那枚徽章,“是同源。但方向相反。他们不是在守护,是在想办法打开。”
梦境编织者沉默片刻,声音沙哑:“那个图腾……我见过类似的,在我被囚禁的地方。墙上刻满了那种眼睛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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