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手指动了了一下,掌心的符文碎片还贴着皮肤,温热未散。她睁开眼时,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那道干涸的血痕,边缘已经发黑。呼吸比刚才顺畅了些,但每一次吸气,肋骨下方都像被什么东西硌着,闷得发慌。
周予安飘在她身侧,魂体薄得几乎看不清轮廓,只有指尖微微泛着一点微弱的光。他见她睁眼,立刻低声说:“别闭眼太久,刚才你一动不动,我差点以为……”话没说完,他自己先停住了,像是怕说出那个字会成真。
梦境编织者靠在墙边,双手撑地,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他抬起脸时,嘴角有一丝血迹,已经凝固。他盯着出口方向,声音低哑:“我们得走。”
三人慢慢起身,动作都带着迟滞。林小满扶着墙站稳,脚步虚浮地向前挪。通道尽头就是出口,外面隐约有风声传来,像是久违的自由。可当他们走到最后一段路时,一道半透明的墙挡在面前。
它不像之前那些光柱或结界,没有明显的符文流转,也没有能量波动。可当林小满伸手触碰时,指尖刚碰到表面,一股灼意就顺着神经直冲脑门。她猛地缩手,掌心留下一道红印,像是被烙铁烫过。
“不是实体。”她喘了口气,“是某种封印。”
周予安绕到旁边,试着用魂体去穿。可还没靠近,那层屏障就泛起波纹,像水面被风吹皱,随即弹出一股力量,将他推了回来。他的魂体晃了晃,差点散开。
梦境编织者走近几步,凝视着那层墙。他抬起手,没有直接触碰,而是悬在空中缓缓移动,仿佛在感受什么。片刻后,他开口:“这是‘断界阵’,用执念堆出来的封锁。它不拦活人,也不拦鬼,它拦的是……没完成的人。”
林小满皱眉:“你是说,它判断我们是不是被困在这里的?”
“差不多。”他点头,“但它不该出现在这里。遗迹的出口不该设这种东西。这阵法是人为的,而且很新。”
林小满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它安静地躺着,不再跳动,也没有发光。她试着注入一丝灵力,刚一催动,那层屏障突然亮起一圈暗纹,紧接着反震过来一股力道,撞得她胸口一闷,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周予安赶紧扶住她,可他是魂体,根本托不住她的重量。她滑坐在地,脸色苍白。
“别再试了。”梦境编织者沉声说,“它在回应情绪。你越急,它越强。”
林小满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就不能急。”
她闭上眼,深呼吸,把体内残存的灵力一点点收拢。引魂人的术法从来不是靠蛮力,而是靠感知与引导。她开始调整自己的气息节奏,让心跳慢下来,让意识沉入最底层。这不是疗伤,是稳住自己。
周予安见状,也静了下来。他飘到她身后,将自己的执念之力轻轻送过去,像一层薄纱盖在她背上。虽然微弱,但足够让她不至于彻底脱力。
梦境编织者盘膝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试图清理脑中残留的杂音。可每当他接近某个记忆片段,就会听到一声低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他自己嘴里发出。他咬牙忍住,额头渗出汗珠。
三人就这样静坐着,谁也没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满睁开眼,看向那道屏障。它的波动比刚才平缓了许多,不再是那种急促的明灭,而是缓慢起伏,像在呼吸。
“它在等什么。”她说。
周予安忽然飘向旁边的墙壁,手指抚过石面。那里有一组刻痕,之前被黑雾遮住,现在才看得清楚。三重环形线条交错,中心是一个断裂的符号,边缘还有几道细槽,像是能嵌入什么东西。
“这个图案……”他喃喃道,“我在古籍插图里见过。叫‘锁钥图’,是用来验证身份的。”
林小满撑着墙站起来,踉跄走了过去。她仔细看着那组刻痕,发现其中一道凹槽的形状,和她手中符文碎片的边缘完全吻合。
“不是钥匙。”她低声道,“是验证。它要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想离开,而不是被执念困住的亡魂。”
梦境编织者也走了过来,盯着那图案看了许久,忽然说:“如果真是锁钥图,那就不是随便谁都能启动。它需要三个人同时参与——一个持器者,一个引路者,一个守心者。”
“你在哪看到的?”林小满问。
“记不清了。”他摇头,“只记得那段话:‘归途唯心证,非力破。’”
林小满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周予安:“你能碰它吗?你的魂体没有实体,可能不会触发防御。”
周予安点头,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第一道环线的起点。石面微微一震,随即浮现出半行古文,刻在墙上,字迹泛着极淡的金光:
“归途唯心证,非力破。”
林小满轻声念出来,眉头渐渐松开:“它要的不是密码,也不是力量。它要的是态度。我们得证明,我们不是被困在这里的怨念,而是清醒的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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