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深处那声轻响过后,四周再没动静。林小满坐在电动车上,手指还搭在把手处,没有立刻启动。她盯着那道重新封好的砖缝,风吹过时,发丝扫在脸颊上,有点痒。
她没动,只是把防磁袋从车筐里拿了出来,打开夹层。里面只剩一张抄录的名单和几份照片,铜印已经不在了——她把它收进了贴身的口袋。
周予安浮在后座旁,身形比刚才淡了些,像一缕被风吹薄的雾。他没说话,但目光一直停在那堵墙上。
“回去。”林小满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很稳。
车子启动,沿着小路绕出后山,穿过教学区边缘,一路回到她租住的书店。卷帘门落下,她拧开柜台下的暗锁,推开地板暗格,通往地下密室的入口无声滑开。
灯亮了。
她把背包放在桌上,先取出防水袋,将铜印和老师掉落的徽章并排放在台面中央。两枚金属物件在灯光下泛着相似的冷光,表面都有些磨损,但纹路清晰。
她打开紫外线灯,缓缓扫过。
徽章边缘一圈细纹浮现出来,是六芒星环绕着天平图案。她屏住呼吸,将铜印翻转,同样位置,同样的纹路,连断裂的缺口都对得上。
“不是巧合。”她说。
周予安靠在书架边,魂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像是在努力抓取什么记忆。
“我见过这个徽章。”他声音低,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一个人身上。不是老师,是学生……不,后来他成了社团指导老师。我记得那天他穿了件灰夹克,徽章别在领口。”
林小满抬头:“哪个社团?”
“他们不挂名字。”周予安睁开眼,“只说自己是‘秩序守门人’。那时候没人当真,以为是学生会搞的噱头。”
林小满低头翻出《护序会章程》,找到附录页。成员代号表上,α是会长,β是副会长,δ是执行组,ε是记录员……一直到ζ,共七人。每一代成员更替,都会在章程末页留下签名。
她拿出手机,调出之前拍下的文件照片——李振国在“第七次清扫方案”上的签名。又翻到章程原始签名页,对比最下方那个笔迹潦草的ζ。
几乎一模一样。
她把两张图并列放大,指尖沿着笔画滑动。起笔角度、转折弧度、收尾的顿挫,全都吻合。只是二十年前的签名带着犹豫,现在的笔迹却透着笃定。
“他一直都在。”林小满低声说,“从成员变成核心,再从执行者变成决策者。”
周予安轻轻点头:“他们没解散,只是藏起来了。”
林小满翻开章程最后一页,在右下角发现一行极小的批注,墨迹已经发黄,像是用极细的笔尖写下的:
“新员入会,须经六转归一试炼,方可授徽。”
她心头一跳。
“六转归一”——这词她见过。在S-2箱子里那张手绘地图背面,写着“六转归一,钥启天平”。当时她以为是坐标转换的规则,现在看来,是某种仪式的代号。
她重新拿起铜印,对着光仔细看内圈。在印章底部边缘,有一串几乎看不见的刻痕:001→007→…→23。
“编号。”她喃喃道,“001是最初的会长,23是现在的第23位成员?还是第23次传承?”
周予安看着那串数字,忽然皱眉:“我记得……入会那天,他们让我走一条路。七道门,每过一道,就要回答一个问题。最后一道门前,地上画着一个圆,中间是天平。”
林小满猛地抬头:“你参加过试炼?”
“我不记得细节。”他摇头,“只记得那天我很害怕。他们问我,‘为了秩序,你愿意放弃什么?’我没回答上来。后来……我就死了。”
空气静了一瞬。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把S-1箱子里的备份档案重新打开。她一页页翻,终于在夹层里找到一张残页,纸角烧焦,像是从火中抢出来的。
上面列着七行代号:
α-王海涛(已退)
β-赵立新(已退)
γ-陈国栋(已退)
δ-刘志明(已退)
ε-孙文杰(已退)
ζ-李振国(现任)
θ-待定
最后一栏下方,有一行手写字:
“θ位补录:张远,试炼通过,待授徽。”
她盯着那个名字。
张远。
她迅速打开手机,查教职工名单,没有。查近三年毕业生名录,没有。查社团注册档案,也没有。
这个人不存在于任何公开记录里。
“他是新的。”她低声说,“或者……他根本不在明面上。”
周予安飘到桌边,看着那张残页:“θ是最后一个位置。七人成会,缺一不可。他们一直在等这个人。”
林小满把残页拍下来,又将铜印和徽章分别装进防磁袋。她打开密室角落的保险柜,把所有文件放进去,只留下那张写着“张远”的纸,夹在笔记本里。
“护序会没死。”她靠在桌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们换了个名字,换了方式,但还在运作。李振国是ζ,那张远就是θ——新的成员,新的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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