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拂过门边那块牌子,金属边缘在初阳下泛出一点微光。林小满站在台阶上,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将“执念事务所·故事永恒”轻轻扶正。她的手指在木框边缘停了一瞬,随即收回,转身走向街口。
一辆公交车缓缓靠站,车门打开时发出沉闷的气响。她迈步上去,刷卡,走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周予安无声地落在她身旁的空座上,身形淡得几乎融进晨光里。陈默的魂魄紧贴着她的背包,像一片不敢离身的影子。
车子一路向北,穿过几条老街,最终在“市立第三中学”站停下。林小满起身,脚步平稳地下了车。校门两侧的铁栏漆色斑驳,门卫室玻璃后坐着一位中年保安,正低头翻着报纸。
她走上前,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页规整的社区服务证明,递了过去。“我是来做青少年心理调研的志愿者,和区教育办报备过。”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刚好能穿透清晨的安静。
保安抬起眼,接过文件看了两眼,又抬头打量她。“这种事一般都提前预约。”他说着,却没把文件还回来,而是慢悠悠地翻着页角。
林小满不急,只是静静站着。周予安在她身后微微侧身,指尖轻点空气,一丝极淡的阴气顺着门缝渗入校园。保安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发直,随即低头在登记簿上写了几个字,把证明递还给她。
“进去吧,别乱走。”他说完,重新埋进报纸里。
林小满点头,推门而入。
校园不大,主路两侧是两排老树,枝叶交错,遮住了大半天空。她沿着水泥道往前走,脚步不快,目光却不断扫过四周。几个学生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看到她时目光一缩,迅速低头避开。有人小声说了句什么,同伴立刻拉了他一把,两人加快脚步离开。
她没出声,只是把这一幕记在心里。
教学楼在东侧,外墙贴着浅灰瓷砖,走廊尽头挂着一块公告栏。她走近时,发现上面原本张贴通知的位置被一张旧报纸糊住,只留下最下方一行字:“……已结案”。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翻开一页空白,写下:“信息遮蔽,人为覆盖。”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反欺凌宣传周?为何遮掩?”
正要合上本子,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一位戴细框眼镜的女老师抱着作业本走来,衣领扣得严实,眉头微锁。林小满迎上去一步:“老师您好,我想了解一下学校的心理辅导机制,方便请教几个问题吗?”
女人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她脸上,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作业本边缘被捏出一道折痕。
“我不记得这个名字。”她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
林小满站在原地,没有追。她看着那背影消失在转角,才低声对身旁的空气说:“陈默,她在怕什么?”
陈默的魂魄缓缓浮现半步,盯着那方向,嘴唇动了动:“张老师……她教过我。有一次我交作业,她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但那天之后,我的作业本再也没被收走过。”
周予安终于开口:“她在回避,不是因为冷漠,是因为知道点什么。”
林小满合上本子,走向教学楼二层。她记得陈默说过,他所在的班级在二楼东侧。走廊尽头,一间教室门牌上写着“高二(4)班”。
她停下脚步。
墙上的班级合影被钉在显眼位置,但中间位置明显少了一张脸——那里只剩下胶带残留的印子,像一块被撕去的皮肤。
她凑近细看,其余学生的表情都很自然,唯独照片边缘两个男生嘴角上扬的角度有些异样,像是在强忍笑意。
“他们记得他。”林小满轻声说,“但他们不让他存在。”
周予安环顾四周:“这里的人不是不知道,是选择不说。”
陈默的魂魄颤抖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天早上,我坐在最后一排,没人和我说话。课间,我的椅子被人泼了水,我站起来擦,全班都在笑。张老师走进来,看了一眼,说‘注意卫生’。她没看我,也没看是谁做的。”
林小满没有回应,只是从包里取出一支笔,在本子上写下:“集体沉默,非偶然。”
她继续往前走,经过一间贴着“器材室”标识的房间。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新锁,旁边贴着“维修中”的纸条,字迹歪斜,像是临时写就。
她站在门口,没说话。
陈默的魂魄却开始剧烈波动,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贴着门板缓缓滑下,双膝跪地。
“别……别进去……”他喃喃道。
林小满回头看了周予安一眼。周予安点头,抬手将一缕残魂之力缓缓注入门缝。
刹那间,门内光影扭曲。
一道模糊的影像浮现——三个人影围住一个瘦弱的身影,扫帚柄砸在地面发出闷响,夹杂着断续的笑声:“贫民窟的虫也配来上学?”“哭啊,拍下来发群里!”“你爸扫大街的,你也该扫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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