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信号切断后,林小满没动。
她坐在供桌前,手指还搭在电源键上,指节发白。铜盒压在桌角,金箔贴着盒盖,边缘微微翘起,像是被什么力量顶过一次。
周予安浮在她身后,斗篷垂到地面,却没碰地。那层蓝光还在,很弱,像快没电的灯。
“他看见我了。”周予安说。
林小满转头看他。少年鬼魂的眼眶发暗,左眼位置有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从眉骨斜划到颧骨,是刚才直播时突然浮现的。他自己摸了一下,指尖沾了点灰。
“不是现在的事。”他说,“是那天晚上,雨里。我站门口,她被拖进去,我没动。他就在对面巷口,戴着墨镜,一直看着。”
林小满没接话。她把手机从铜盒里拿出来,屏幕已经烧了半边,残留的图像是一只金瞳的放大截图。她关机,拆卡,扔进碎纸机绞成粉末。
下一秒,笔记本自动亮了。
不是她开的。
屏幕中央弹出一封邮件,标题空白,发件人一栏只有乱码。附件是个视频,命名“13”。
她没点开,直接拔了电源。
周予安飘到电脑前,斗篷轻轻扫过机身。蓝光渗进去一圈,又退回来,带着一丝黑气。他皱眉:“不是普通文件。它会吸灵力,像活的。”
林小满起身,从书架底层取出一个铁盒,倒出三枚铜钉,插进笔记本四角,形成三角封印阵。她再开机,用离线系统打开虚拟机,把视频拖进去。
画面一帧帧播放。
男人坐在昏暗房间里,面前绑着一个女孩。长发,瘦小,右手无名指有疤。背景模糊,但地面石板的纹路呈放射状,中心有个凹槽,和书店地下室的老照片一致。
镜头切近。男人拿起一只死猫,剖开胸腔,掏出一团发光的东西,塞进女孩嘴里。女孩剧烈抽搐,眼睛翻白,瞳孔里闪过一道金线。
视频结束。
林小满盯着最后一帧,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放慢速度。她在第13秒的间隙里,抓到一帧几乎透明的画面——一个极小的符文,嵌在女孩后颈皮肤下,形状像猫爪。
“不是幻觉。”她说。
周予安凑近看:“他在用视频种东西。每放一次,就多一个人记住这个画面。记住了,就成了‘见证者’。”
林小满关掉虚拟机,把硬盘拆下来泡进盐水。她换上另一台备用机,注册新账号,在一个冷门科普论坛发帖。
标题:《记忆寄生:当一段视频比病毒更难清除》。
正文她没写理论,只讲了一个故事:一只猫死后,魂魄被困在主人的记忆里,每次被想起,就重活一次。有人看它死,它就死一次。有人看它被杀,它就被杀一遍。直到看的人足够多,它的死就成了规则。
她附上三花猫生前的叫声录音,一段它蹭她手心的视频,还有它最后在风中化成白布的画面。
帖子发出去,没人转发。
半小时后,微博突然炸了。
#引魂人是共犯#冲上热搜第三。一张截图疯传:林小满在直播里说“看见过的都别闭眼”,被截成“她要让所有人发疯”。
评论区全是质问。
“你是不是也在传播那个视频?”
“你和墨镜男是一伙的吧?”
她没解释。她知道有人在推流量,IP异常集中。她让周予安用斗篷扫描热搜数据流,发现源头指向境外两个服务器,但信号最终汇入城东一座废弃信号塔,属于老广电系统,二十年前就停用了。
“有人在用旧设备中转。”她说。
周予安点头:“不是单纯发帖,是借社媒平台当灵力放大器。每转发一次,契约就强一分。”
林小满打开邮箱,重新下载那封邮件。这次她不看视频,而是用离线工具解析元数据。帧率异常,每13秒插入一帧不可见画面,共七次,最后一次的符文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她把符文截图,反向搜索,匹配到一张老照片——二十年前某实验室的门牌,写着“记忆编码组”。
照片角落有个人影,背对镜头,穿白大褂,袖口露出一截猫毛。
她正要放大,手机震了一下。
新邮件。
标题:“倒计时开始。”
附件是一张海报:黑色背景,中央一只金瞳,瞳孔里倒映着十三个模糊人影。下方写着:每小时发布一段,直到你们全都看见。
发布时间是现在。
她立刻登微博,发现男人已开通账号,ID“观瞳者”,和她之前用过的那个一模一样。他刚发了第一条动态,配图就是那张海报。
评论瞬间破万。
有人留言说刚做了噩梦,梦见猫从嘴里爬出来。
有人说听见窗外有猫叫,开门却什么都没有。
还有人发语音,播放时背景里有极轻的女声,重复一句话:“你也看见了。”
林小满关掉手机,走到窗边。天快亮了,街上没人。她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还有周予安站在她身后,斗篷微微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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