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东城巡防营的校场染成了一片金红,最后一缕霞光掠过士兵们的盔甲,溅起细碎的反光。于轩站在演武场边缘的老槐树下,看着老铁抡着那柄磨得锃亮的大锤,正给新兵演示如何格挡。
他那把大锤砸在木桩上的闷响,混着远处伙房飘来的肉香,在黄昏的风里揉成了一股踏实的烟火气。
“头儿!您看俺这招咋样?” 老铁瞥见于轩,兴奋地把大锤往地上一拄,震得地面都颤了颤。他**的胳膊上汗珠滚滚,古铜色的肌肉绷得像铁块,脸上还沾着点木屑,却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刚才小三子还说俺这锤法笨,俺一锤下去,他手里的木枪都断成两截了!”
于轩走过去,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他:“力道够了,就是收招太慢。真要是遇上敌人,你这空当能被人捅三刀。”
他的话里虽然带着批评,语气里却没半分苛责。这半个月来,老铁不仅把自己的锤法练得更精,还跟着瘸叔学了些基础的拳脚章法,身上那股愣劲少了,多了几分军人的沉稳。
老铁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抹了把嘴:“俺知道!瘸叔也跟俺说过,俺这就改!对了头儿,今天伙房炖的羊肉,香得能把隔壁的狗都引来!上次您说的‘顿顿有肉’,真给您做到了!”
他说着,还往伙房的方向努了努嘴,眼里满是满足。在边境时,别说顿顿吃肉,能喝上口热汤都算奢侈,现在的日子,对他来说已经像在梦里。
于轩望着校场上三三两两散去的士兵,心里却没老铁那么轻松。镇远侯小公子赵康的事,表面上是 “和解” 了。
他收了侯府送来的五十两 “赔偿款”,把人放了回去,甚至还当着侯府管家的面,“训斥” 了几句抓人的士兵,给足了镇远侯面子。可他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那日从摄政王府回来,他就发现府门外多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用想也知道,是摄政王派来盯着他的眼线。
“头儿,俺把账本带来了!” 耗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灰布长衫,手里捧着个粗布封面的账本,脚步轻快地跑过来,还不忘警惕地扫了眼四周。
这是他在边境养成的习惯,哪怕在营里,也总怕有人偷听。
于轩接过账本,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工工整整,每一笔收支都记得清清楚楚:“肥皂卖了三百二十块,赚了五十两六钱;上交的废铁渣卖了八两银子;还有营里的旧兵器,修好了十七把长枪、五副铠甲,省了十二两购置新器械的钱……”
耗子凑在旁边,手指点着账本上的数字,眼睛亮晶晶的,“头儿,咱们现在公账上有七十多两银子了!下个月要是肥皂能多做些,说不定能凑够一百两!”
“做得好。” 于轩合上账本,递给耗子,“肥皂的方子别外传,原材料也多囤些。另外,上次让你查的官仓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正事,耗子立刻收敛了笑容,压低声音:“俺托了个在官仓当差的远房表哥,打听清楚了。西城的官仓主要存粮食和过冬的棉衣,里面有个专门堆放破损器具的院子,都是些坏了的铁锅、铜盆,还有运粮车换下来的铁轴子。守卫是两班倒,辰时和申时换班,换班的时候会有一炷香的空当,守卫会去旁边的屋子喝茶,那时候院子里没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小圆圈:“这就是废料院的位置,紧挨着后墙,墙上有个狗洞,够一个人钻进去。俺表哥说,那些废料每月十五会统一拉去熔炼,咱们要是想‘拿’,得在十五之前动手。”
于轩接过地图,指尖摩挲着纸上的墨迹,心里快速盘算着。官仓的废弃器具,都是实打实的金属,要是能 “回收” 一批,“老黑” 的能量条肯定能涨一大截。现在他的能量才攒了不到两百,离解锁【燧发枪原理】需要的一千能量,还差得远。
可官仓是朝廷重地,一旦被发现,就是 “盗窃官物” 的大罪,不仅他自己要掉脑袋,老铁、耗子、瘸叔也会被牵连。
“风险太大。” 于轩把地图折好,还给耗子,“再等等,找个更稳妥的借口。比如…… 官仓附近的街道需要清理,或者有百姓举报官仓附近有小偷,咱们以‘巡逻’的名义靠近,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耗子点点头:“俺明白,头儿。俺再让表哥多留意,一有机会就跟您说。对了,苏姑娘昨天派人送来消息,说下个月城西铸铁坊会处理一批废弃的行军锅,都是之前军队换下来的,虽然破了,但分量足,让咱们提前准备好车马。”
提到苏妙音,于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递来 “橄榄枝”,却从不明说自己的目的。上次的铸铁坊废铁渣,让他得了三十多能量;这次的行军锅,要是能全收了,说不定能凑够五十能量。
可他心里还是非常警惕,天下哪有白吃的晚餐?苏妙音的 “好处” 不是白拿的,她迟早会让自己还这笔债。只是不知道,那会是多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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