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嘲:“这一世我生得漂亮,可论智商,比他差远了。只有和我在一起时,他才会偶尔失了分寸,像个没了章法的孩子。”
可孟宴臣不是这样。他从不会说太多,只会默默跟在她身后拎包,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照顾,把那些藏在“兄妹”名义下的在意,像温水煮茶般慢慢渗透进她的日常。
日子久了,竟让她再也离不开这份妥帖的陪伴。
“你们说我选谁?我能选谁?”
叶子的意识里带了点委屈,哽咽道,“选孟宴臣,只伤害李正严一个人;选李正严,却要伤害孟家三口。单论人数,孟宴臣就‘赢’了。”
她想起四岁那年刚到孟家的日子。刚到这个世界不过两天,灵魂还不稳,亲生父母的对她的如珠似宝,不过两天便随着意外戛然而止,年幼的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天天半夜哭着找爸爸、找妈妈。
孟怀瑾夫妇那样有洁癖的人,面对浑身是伤、沾满碘伏和药品,把床单被罩染得一塌糊涂的她,却丝毫没有嫌弃,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
还有一次,孟宴臣偷偷带着她去陵园,想让她看看爸爸妈妈的墓碑,结果把孟怀瑾夫妇以为他俩走丢了,吓得魂飞魄散。
找到他们时,夫妻俩哭得几乎晕厥。也是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半夜哭着找爸妈。
因为她知道,孟家给她的爱,并不比亲生父母少,她不能再沉溺在失去的悲伤里,辜负这份温暖。
想到这里,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守在病床边的孟宴臣见她眼角湿润,心猛地一揪,不敢再想说那些让她难过的话。
他总觉得,他们的日子正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奔去——叶子看他的目光里渐渐只有他,心里也慢慢装下了他。
可就在这幸福快要触手可及时,她却突然躺在这里,浑身插满管子,没了声息。
他恨不得立刻替她承受所有痛苦,却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他想起叶子爸爸曾给过她一个翡翠小兔子,说是从寺庙求来的平安符。
后来叶子把它送给了李正严,分手后也从未想过要回来。那时他还为此偷偷吃醋,可现在却抓着这根“救命稻草”般猛地起身。
他俯身在叶子耳边,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老婆,好好休息,睡觉就是最好的恢复。别听任何人的话,把意识里的那些事,都轻轻放下,就只是睡,睡醒了,等哥哥来接你。”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出病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去那个求来平安符的寺庙,去求漫天神佛,求他们保佑叶子,让她尽早醒来。
孟宴臣站起身,指尖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缓缓拭去叶子眼角的泪。他的声音发着颤,动作轻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惊扰她微弱的呼吸。
替她掖好被角时,目光在她插满管子的手和苍白的脸上顿了顿,那毫无血色的唇、泛着青灰的脸颊,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他心口,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老婆,等我回来。”
他俯身,声音压得很低,“我去爸求平安符的那个寺庙。当年那只小兔子替你挡了灾,这次换我亲自去求,求你快点醒来,身体好好的。
以后我们一家五口,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顿了顿,像是在对她承诺,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语气里带着近乎卑微的祈求:“我再也不患得患失,再也不阻止你见任何人,再也不胡乱吃醋。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等着我。你就站在那里,等着我来爱你,就够了。”
转身时,他的脚步有些踉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叶子在意识里望着他的背影,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着,钝痛蔓延开来。
她想起了那只翡翠小兔子,那是爸爸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当初送给李正严,是觉得那平安符该护着更需要的人,却从没想过,孟宴臣会把这件事记这么久,甚至在她昏迷时,会寻着这点渺茫的线索去寻找希望。
“要是满天神佛真有用,还要医院和医生干什么?”
她在心里自嘲,却难掩眼底的酸涩。
“你看,他连你送别人东西都记得。”
业火白莲轻声开口,“以前他还想把小兔子从李正严那要回来,你没同意,这件事他就一直放在心里。”
叶子没有回应,意识里却泛起一阵酸楚。孟宴臣的爱,从来都藏在这些细碎的角落里:她生病时,他会默默熬好温热的粥;她随口提过的小事,第二天总能被他妥帖安排;就连知道她把平安符送给李正言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都藏着小心翼翼的在意。
这些从前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在意识里一一浮现,竟比任何誓言都来得滚烫。
可思绪还是忍不住飘向李正严——那个总爱温和笑着的男人,连争执时都带着几分克制,却会在绝望之际,用最激烈的方式试图将她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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