呑噬太虚：我以凡骨燃破诸天 第3章 寒潭绝境异变生

死亡！冰冷的死亡！

比墨汁更浓稠的黑暗包裹着纪尘下沉的身体，沉向那片连光线都无力穿透的寒潭深渊。刺骨的寒毒如同亿万条冰冷的毒蛇，顺着每一个毛孔，每一处伤口，疯狂地钻入血肉，啃噬骨髓，冻结着残存的生命之火。潭水奇重，远超想象，每下沉一寸，施加在全身的恐怖压力便倍增一分，仿佛要将他的骨骼碾碎，皮肉压成薄片！

肺部被彻底挤瘪，残留的最后一丝空气早已化作绝望的气泡消失在头顶那片遥不可及的微弱墨绿天光里。冰冷的潭水粗暴地灌满口鼻、咽喉、气管，直涌入肺部，带来撕裂般的冰冷剧痛和窒息的绝望。大脑因窒息而膨胀欲裂，视线如同被黑暗的浓墨层层涂抹，意识在冰冷与窒息的铁砧上被反复锻打、碾磨，只剩下一点微弱到几近熄灭的本能灵光，还在绝望地呐喊——

不能死！

绝不！！

这股强烈的、被逼到悬崖边缘、再无退路的求生执念，如同最炽烈的火星，悍然引燃了蛰伏于纪尘灵魂最深处、那如远古凶兽蛰眠般的——吞噬本源！

嗡————！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足以撼动空间的恐怖悸动！自纪尘那即将彻底冻结僵死的灵魂核心猛烈爆发！

一点！只一点！

纯粹到无法形容的“黑”！

不是颜色！是“无”！是“吞噬”本身的概念显化！

那一点“黑”骤然膨胀，如同宇宙初开时爆炸的“奇点”，但它的膨胀不是为了创造，而是为了……吞噬！它瞬间超越了纪尘识海的边界，无限扩张，化作一片充斥其整个灵魂空间的、绝对的、冰冷死寂的——“吞噬领域”！

《吞噬太虚录》的残缺印记，在无尽死亡寒冷的终极刺激下，在他不顾一切的求生意志冲击下，终于……彻底苏醒！

轰！！

一股沛然莫御、无视一切物理规则的恐怖吸力，自纪尘的整个灵魂核心处凭空而生，如同一个塌陷的黑洞核心，悍然扫过他残破不堪的身体与现实！

作用于他周身的，那股冻结生命的可怕寒毒潭水，首当其冲！

呲——！

极其诡异的声音，仿佛空间本身被无形的巨口啃噬！那原本疯狂涌入纪尘体内、冻结生机的寒毒能量，瞬间像是撞上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不，那不是网！那是黑洞世界！

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如同无数张无形却贪婪到极致的巨口，骤然降临！它们并非从外部吞噬，而是从纪尘的体内爆发，每一个细胞都化作了饥渴亿万年的深渊！

钻入他体内的、贴附在他体表的、甚至仅仅是环绕在他周身的……所有蕴含着“冰冷”特性的潭水能量！

不！

不仅仅是潭水能量！

更深层次的——是构成这万年寒潭、造就这恐怖低温的某种本源规则碎片！是那沉淀了万古寒气的意志！

在接触到这股源自纪尘灵魂深处的、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吞噬”规则的刹那……寒潭的力量遭遇了位阶的碾压！

吞噬！掠夺！消化！

冰冷的能量如同遭遇风暴的浮萍，被疯狂抽吸、剥离！那足以冻结人灵魂的寒毒，如同最为精纯的养料，被那无形的吞噬之力蛮横地扯入纪尘的体内，融入那灵魂核心的绝对黑暗之中！

痛苦！无法言喻的痛苦！

这不是一种替代！而是叠加！

寒毒入体的冻彻骨髓依旧存在，如同无数冰刀在体内搅动。同时，一种全新的、源于灵魂层面的剧痛也随之爆发！仿佛灵魂本身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口，在疯狂地进食！冰冷与饥饿并存！撕裂与充盈同在！

仿佛有两股洪流在纪尘体内疯狂交战——一股来自寒潭的冻结万物、湮灭生机的寒流；一股则是源自纪尘自身灵魂的、冰冷霸道、吞噬万物的黑洞洪流！

吞噬之力与寒毒在每一寸筋脉、骨骼、血肉中碰撞、撕扯、融合！纪尘的身体成为了两种至寒至阴力量的恐怖战场！他的肌肤表面，诡异的灰白色与深邃的幽黑色泽如同活物般交替闪烁！血管时而冻结成冰蓝色，时而涌动着吞噬一切的黑气！

“呃…啊——！！！”

纪尘猛地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瞳孔之中，已非人类的神采！一只眼是如同万年玄冰般死寂纯粹的白色，另一只眼却是吞噬一切光线的、毫无生机的深沉黑暗！

伴随着一声非人的、充满极端痛苦却又带着一丝毁灭性贪婪的低吼，纪尘僵硬冰冷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一拉，下坠之势生生止住！然后，在那片充斥周身、吞噬了所有光线的绝对黑暗中，他缓缓地、僵硬地抬起了右手。

掌心向上！

嗡！

一个比周围的潭水黑暗更加纯粹、更加深邃的微小旋涡，在他掌心之上骤然成型！旋涡无声旋转，散发出一种令灵魂冻结的冰冷与吞噬一切的**！周围那粘稠如实质的潭水，靠近漩涡三尺之内，瞬间失去了所有“寒冷”的属性！那构成寒气本源的能量，被旋涡如同长鲸吸水般疯狂吞纳！

潭水，依旧冰冷刺骨。

但那份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正被贪婪地夺走！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寒潭之水，不仅仅蕴含着极致的阴寒！

潭底这片万年死寂的深渊，沉淀着什么？

死亡的骨骸！腐朽的血肉！沉寂的战意！无尽岁月积累下的…寂灭之气！

就在纪尘因体内力量冲突而痛苦嘶吼、因吞噬寒能而剧烈颤抖的同时！

噗！噗噗噗！！

淤泥翻涌！

距离他沉底之处最近的一具具早已石化、不知掩埋了多少万年的巨兽或人类的白骨，突然动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这些枯骨之中，那些沉寂了万古的、微乎其微的死亡残能、最后残余的一丝生命烙印、或者一缕未灭的战意碎片……在纪尘掌心漩涡爆发出的、那股超乎想象的、对“死亡”、“寂灭”、“枯败”能量同样拥有致命吸引力的吞噬规则面前——被强行激活、点燃、拉扯出来！

一点！两点！无数点微弱的、幽白色的光点，如同夏夜坟场的万千磷火，挣扎着从散落在漆黑淤泥中的枯骨内渗出，如同受到了深渊魔王的召唤，疯狂地朝着纪尘掌心的黑暗漩涡涌去！这些残存的力量碎片，蕴含着无尽的冰冷、死寂、不甘和戾气！

“呃……” 纪尘的意识在这一刻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来自白骨残骸中亿万生灵的死亡片段、临死前的怨愤、被岁月磨蚀殆尽的不甘……种种负面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流，伴随着冰冷的死亡能量碎片，一股脑冲入他的灵魂！

这已不仅仅是能量的吞噬！

这是信息的洪流！

是死亡本身的碎片冲击！

啊——！杀！杀！！

吾不甘…恨！恨！！

血…尸山血海…永恒寂灭…

无数嘶吼、无数刀兵碰撞的幻觉、无数血肉破碎的影像瞬间塞满了纪尘的脑海！冰冷浩瀚的死亡信息，几乎要将他作为“纪尘”的存在彻底冲垮、同化、变成一具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的冰冷骸骨！

“不！！！给我……吞！！！” 纪尘的灵魂在绝望的狂涛中爆发出最后的、属于“自我”的怒吼！那一点源自本我的求生意志，在亿万死亡信息的冲击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却死死把住了舵轮！

他掌心的吞噬旋涡骤然光芒大盛！旋转速度暴增数倍！将那些涌入的死亡信息碎片也一并吞噬！不是抹除！而是以更加蛮横的方式融入、分解、化为壮大自身的养料！他的意识核心，那片纯粹吞噬的“黑暗”领域，仿佛一个巨大的磨盘，艰难却坚定不移地碾磨、消化着这些来自万古的死亡印记！

痛苦！无穷的痛苦！身体在冻裂与充能中毁灭又重生！灵魂在被亿万死亡冲击同化与保留自我意念的绞杀中震颤嘶鸣！仿佛灵魂自身正被硬生生撕裂、重组！

但伴随着非人痛苦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充盈”！

那些被吞噬转化的最精纯的、混杂着寒潭本源与枯骨寂灭能量的神秘物质，开始疯狂地涌入他那干涸如古藤的经脉！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迎来狂暴的洪流！

断骨处传来蚂蚁噬咬般的酸麻剧痒！

小腹被赵虎重创的内腑，在磅礴生机的冲刷下，翻滚的剧痛开始平息！

更重要的是，灵魂深处那点原本微弱的灵魂之火，在这狂暴能量的涌入和“吞噬领域”的自我淬炼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坚韧、壮大！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气感”，自他干涸的丹田之中，如死灰复燃般，挣扎着萌发出来！微弱，却顽强的如同风暴中的野草！

就在这时！

“噗！”

他右手一直紧握着的、之前从赵虎那里挣脱后下意识死死攥住的唯一“物件”——那枚自药园挖出、布满裂痕的漆黑指环！在吞噬旋涡狂暴的拉扯力和纪尘体内激荡的寒能、死寂能量双重冲击下！

突然！

自他紧握的掌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弹射了出来！无声地翻滚着，沉向下方更幽深的淤泥！

指环脱离了纪尘手掌的刹那，一种极其轻微、如同寒冰裂隙蔓延般的精神波动，一闪而逝！

而伴随着那指环的脱离，纪尘灵魂深处，那股霸道无匹的吞噬之力，似乎也瞬间失去了某种隐隐的滞涩和排斥感，运转得陡然更加圆融顺畅了一丝！那股在体内肆虐冲撞的死亡怨念信息洪流，也在指环脱离的瞬间，被《吞噬太虚录》印记猛地一口鲸吞下去大半！如同堵住泄洪口的巨石被挪开！

“嗬…嗬…” 纪尘猛地呛出一大口潭水，浑浊的潭水混杂着体内被排出的淤血污物。巨大的痛苦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但那枚指环的下沉，却在他陷入无尽痛苦与能量冲突的脑海深处，留下了一个极其隐晦、却又无比清晰的印记。

同时，在吞噬指环残留滞涩感的刹那，被《吞噬太虚录》印记强行吞噬下去的枯骨死亡信息洪流里，某些最核心、最顽固的、如同执念烙印般的碎片，也终于被撕开了一丝缝隙！

纪尘的眼前，不再是绝对的黑暗！

幻觉碎片骤然炸开！

画面晃动扭曲：

他看到一片无边无际、流淌着污秽暗血的荒原！灰黑色的天空翻滚着怨毒的旋涡，死气如浓雾般蒸腾，腐蚀着一切！

他看到无数庞大如山岳的残破骸骨堆积成山峦！有百丈长的巨翼之骨，有如同山丘的巨兽头颅！还有一具具手持断裂兵刃、虽死依旧昂首向天的不屈人族骨架！一杆断裂的巨大石矛，插在一头奇形巨兽的心脏位置！

他看到一个模糊至极的背影，立于如山的尸骸之上，仰望血色天空，发出无声的、穿金裂石的怒吼，一道凝练至极的、撕裂天地的战意冲天而起！但随即便被无尽翻涌的死气灰雾淹没吞噬！唯有无尽的不甘战意碎片散落……

最后，一点极其暗淡、如同风中残烛却永不屈服的意念碎片，强行穿透万古时空与生死界限的阻隔，狠狠撞入纪尘被死寂信息充斥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