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己传 第15章 囚笼深耕与暗流初涌

默园，曾经是王默然寄予厚望、试图藏匿并培育未来的自留地，一夜之间，彻底沦为一座高科技囚笼。

两名破晓内卫转职的监测员——代号“鹰眼”和“铁壁”，人如其名，一个负责全局监视与数据研判，眼神锐利如扫描仪，另一个则沉默寡言，专注于设备和物理防御的绝对可靠——他们的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不到二十四小时，一座小型的模块化监测站便在默园边缘矗立起来，银灰色的金属外壳在浊晶地貌反射的微光下透着冰冷的光泽。数根高频传感器阵列如同钢铁荆棘般刺入天空和大地，能量波动记录仪的低频嗡鸣与地脉深处偶尔传来的呜咽形成令人不安的二重奏。高倍率光学监视器如同复眼的昆虫头颅，缓缓转动，冰冷的镜头无死角地覆盖着默园的每一寸土地，包括那间简陋的窝棚。红外、生命体征扫描、声纹采集…各种看不见的波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王默然和他脚下这片土地里里外外透视了无数遍。

任何进出默园的物资，哪怕是一捧土、一根枯藤，都需要经过严格检查、登记、抽样存档。王默然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以窝棚为中心的百米半径内，超出即会触发刺耳的警报和“鹰眼”毫不留情的警告通讯。他甚至被要求佩戴上一个轻便但无法自行摘除的腕式监测器，实时上传他的生命体征和粗略位置信息。

绝对的透明，绝对的掌控。

王默然表现得异常顺从。大部分时间，他都蜷缩在窝棚里，裹着那条散发霉味的毯子，脸色依旧苍白，咳嗽声时断时续，左肩的伤势似乎恢复得极其缓慢。他按时服用破晓医疗点配发的、效果聊胜于无的普通伤药和营养剂，对“鹰眼”通过通讯器传来的、时不时突然提出的问题（诸如“刚才地面能量读数有0.3%的异常波动，你在做什么？”、“解释你第三十七分钟时向东移动两步的原因”），他总是用虚弱、甚至略带茫然的语气回答，内容无非是“喝水”、“腿麻了挪一下”、“找东西挠痒痒”，将一个小人物在绝对监视下的不适、笨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消极抵抗，演绎得淋漓尽致。

窝棚内，昏暗的光线下，王默然闭着眼，似乎因伤痛和疲惫陷入浅眠。但他的意识深处，却远非平静。

“哼，两个煅骨都未圆满的凡俗武夫，几件粗鄙的铁壳子玩意儿，就把你困得如同瓮中之鳖？小子，你这‘猥琐发育’怕是真要发育到棺材里去了。”混元老祖的嗤笑声带着亘古不变的嘲讽，在他识海中回荡。

王默然的意识体（一个模糊的、与他本体此刻虚弱状态截然不同的、闪烁着微弱灵光的虚影）冷冷回应：“老祖您神通广大，倒是吹口气把这些‘铁壳子’和外面那两位‘大仙’给灭了啊？到时候陈国卫带着整个破晓军团杀过来，咱俩正好黄泉路上做个伴，还能切磋一下谁死得更有点艺术感。”

混元老祖被噎了一下，悻悻道：“牙尖嘴利！本尊若是全盛时期，弹指间…”

“省省吧，您老的全盛时期我是没看见。”王默然毫不客气地打断，“现在，要么一起想办法钻钻这‘铁壳子’的空子，要么就安静看我‘发育’，别打扰我思考怎么给咱俩挣条活路。”

混元老祖冷哼一声，却没再反驳。形势比人强，这诡异的共生关系下，王默然死了，他这缕残魂也大概率烟消云散。

王默然不再理会他，全部心神沉入对当前困境的剖析。硬闯？死路一条。消极等待？伤势和青铜化不会等他，陈国卫的耐心更不会。他必须在这密不透风的囚笼里，找到呼吸的缝隙，甚至…反向利用这套监控体系。

他的思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运转，结合之前观察到的监测站运行细节、“鹰眼”提问的规律、设备嗡鸣声的细微变化…

“能量波动记录仪…每三小时十七分钟会有一次标准校准，持续时间约四十五秒，期间对所有低于阈值的微幅波动过滤灵敏度下降17%…”

“红外与生命体征扫描存在交叉盲区，尤其是在靠近那株半枯死的巨型地薯根系下方半米处，因残留的异常地脉辐射干扰，扫描成像会有0.5秒的延迟和模糊…”

“声纹采集系统对持续性低频噪音（如地脉嗡鸣、风声）会自动降噪，但对突发性高频音捕捉极敏…”

“腕式监测器…心率、体表温度监测并非绝对实时，有大约三秒的数据缓冲传输间隔…对体内能量流动无直接监测能力…”

一条条信息被提取、分析、组合。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走钢丝的计划雏形，在他脑中缓缓勾勒。他需要时间，需要恢复至少一部分行动力，更需要一个绝佳的外部时机。

而眼下，第一要务是处理伤势和那要命的饥饿感——来自身体，更来自灵魂深处对那股冰冷金属力量的渴求。

他小心地控制着呼吸，意念沉入体内。左肩的伤口依旧狰狞，普通的伤药只能勉强抑制感染和提供微不足道的愈合能量。但在他感知的微观层面，一些极其微小的、散发着微弱紫芒的晶屑，正缓慢地、持续地释放着一股温和而充满生机的能量。这是他从那包被检查过的烟盒的夹层里，小心取出的一丁点紫髓玉髓碎末，混着口水，假装咳嗽时抹在了伤口深处。

效果是显着的。那股生机之力虽微弱，却远超破晓提供的药物，正一点点滋养着受损的组织，抑制着那附骨之疽般的阴寒能量（来自挂月峰修士的遗留）的侵蚀，甚至…让他与地脉之间那种诡异的亲和感又增强了一丝。同时，腹中那难以忍受的、对金属的饥渴也似乎被稍稍安抚。

但这远远不够。这点紫髓玉髓碎末，杯水车薪。

他的意识再次小心翼翼地向下延伸，越过窝棚简陋的地面，触碰到那深沉、混乱、却又蕴含着磅礴力量的地脉网络。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去引导或吸收，只是去“感知”，像一尾潜入深海的鱼，感受着洋流的脉络。

混乱、狂暴…但在那无尽的狂暴之下，他似乎能捕捉到一些极其细微的、规律性的“流动”。如同混沌中的一丝序，疯狂中的一线清明。是那蜃妖？还是地脉本身存在的、尚未被理解的某种“呼吸”节律？

他尝试着，将自身的精神频率，极其缓慢、极其微幅地，向那感知到的“节律”靠近。不是融合，而是试图达成一种极其初步的…共鸣。

一瞬间，巨大的排斥感和混乱意念冲击而来，几乎让他意识溃散。但他咬牙稳住，不再强求，只是保持着那种微弱的、试图同步的“意图”。

渐渐地，那狂暴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一丝。并非地脉变得温顺，而是他像学会了在惊涛骇浪中调整姿态的冲浪者，虽然依旧随时可能粉身碎骨，却终于获得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微妙的平衡。

就在这短暂的平衡出现的刹那，他感知到了！在地脉能量流经窝棚正下方某个极其隐蔽的“节点”时，一股极其精纯、远超周围环境的能量会短暂汇聚，虽然依旧混杂着浊气，但其“密度”和“活性”却要高得多！

而且，这个节点，恰好位于红外与生命扫描的那个交叉盲区边缘！

一个大胆的念头窜起。

深夜，监测站的灯光依旧亮着，如同守夜猛兽的眼睛。

窝棚内，王默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嘶哑痛苦，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他摸索着拿起水壶，手一滑，水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清水洒了一地。

“编号7b-041，报告你的情况。”“鹰眼”冰冷的声音立刻从腕式监测器附带的微型扬声器里传出。

“咳咳…没…没事…手滑了…水洒了…”王默然喘着气，声音虚弱，带着懊恼，“地…地上都是水，没法睡了…我挪一下毯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窸窸窣窣地在窝棚里移动身体，看似在清理水渍和整理铺盖。动作缓慢而笨拙。

监测站内，“鹰眼”盯着屏幕。生命体征显示目标心率稍快（符合疼痛和慌乱表现），体表温度正常。红外成像显示目标在窝棚内小范围移动，热源形态与人体吻合。声纹采集记录下物体掉落、水流声、布料摩擦声和咳嗽声。光学监视器因为窝棚内部遮挡，无法直接看到细节，但所有间接数据均无异常。

“尽快清理，保持安静。”“鹰眼”下达指令，注意力略微从王默然身上移开，扫向其他监控数据界面。三小时十七分钟的校准时间快到了。

窝棚内，王默然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呼吸和动作却保持着虚弱的频率。他刚刚利用摔倒水壶和整理铺盖的掩护，用一根偷偷磨尖的地薯根茎，在他计算好的那个盲区节点对应的地面位置，极其缓慢、极其费力地撬松了一块脸盆大小的、与其他地块略有不同的硬化土壳。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左肩伤口因用力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丝毫异响。

校准开始！能量波动记录仪的嗡鸣声频率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改变。

就是现在！

王默然意念集中，调动起刚刚恢复的、微不足道的一丝精神力，混合着体内那点紫髓玉髓残留的生机之力，如同引针一般，小心翼翼地刺向那块松动的土壳之下，刺向那个短暂浮现的地脉能量节点！

没有试图吸收，只是…“蘸”了一下！

如同热刀切入黄油，一股精纯却依旧狂暴的能量瞬间沿着他那丝微弱的精神力反冲而上！远比直接吸收地脉散逸能量要强烈十倍！其中大部分是磅礴的生命精气，但也混杂着足以令人疯狂的混乱意念和阴寒浊气！

“呃！”王默然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颤，七窍几乎要再次渗出血来！但他早有准备，强行切断那丝精神力联系，同时将那股引来的能量绝大部分导向左肩伤口和干涸的经脉！

滋啦！伤口处仿佛被烙铁烫过，剧痛之后竟传来一阵麻痒！那附骨的阴寒能量被这股狂暴却充满生机的力量强行冲散、中和了不少！更多的能量散入四肢百骸，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滋养着枯竭的细胞。

但那股混乱意念和浊气也同时侵入！他的视野瞬间变得五彩斑斓，无数扭曲的幻影在眼前嘶吼！

“固守本心！蠢货！意沉丹田，观想泥丸！”混元老祖的厉喝如同惊雷在他识海炸响。

王默然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获得一丝清明，拼命观想那扇存在于意识深处的、冰冷沉重的青铜巨门，将那些混乱幻象强行隔绝在外！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能量波动记录仪结束校准，灵敏度恢复时，王默然已经完成了这一切，瘫倒在潮湿的地面上，身体微微抽搐，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被他悄悄擦去），呼吸急促得如同破风箱。腕式监测器显示的心率飙升到一个危险值，体表温度也异常升高。

“编号7b-041！再次报告你的状态！”“鹰眼”警惕的声音立刻传来，监测站的各种探头瞬间聚焦窝棚。

“疼…好疼…伤口…突然…像烧起来…”王默然断断续续地回答，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恐惧，“…是不是…感染了…还是…后遗症发作了…”

“铁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窝棚外，能量步枪对准门口，但没有进来。

“鹰眼”快速检查数据：能量波动记录仪在校准期间未捕获到超过阈值的异常峰值（王默然引动的能量强度被他精准控制在了校准期的灵敏度下限以下）。目标生命体征异常，符合突发性创伤疼痛或内部感染特征。光学监视器看到目标倒地痛苦挣扎。

“保持原地，医疗机器人马上到。”“鹰眼”冷静下令。一台小型履带式医疗机器人迅速从监测站开出，进入窝棚，对王默然进行扫描和注射了一针镇静剂与广谱抗感染药物。

药物作用下，王默然的“痛苦”逐渐平息，心率缓慢下降。医疗机器人检测结果：伤口局部有轻微炎症反应，体内能量水平紊乱（符合重伤员特征），无其他明显异常。

一场险些暴露的危机，被他用精妙的算计、极度的痛苦和再次加重的“伤势”表演，硬生生掩饰了过去。

当医疗机器人离开，窝棚重归寂静，王默然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都被冷汗和刚才洒出的水浸透，狼狈不堪。

但他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虽然过程凶险万分，差点被混乱意念冲垮，但他成功了！

左肩的伤口深处，那折磨人的阴寒能量被清除了大半，真正的愈合终于开始。更重要的是，体内那干涸的经脉和细胞，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强心剂，虽然远未恢复，却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枯竭状态。那股深切的、对金属的饥渴感，也再次被压制下去一点。

而且，他验证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在这绝对的监视下，存在可以利用的缝隙！那个地脉节点，就是他的希望之源！

“有点意思…”混元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少了几分嘲讽，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引地脉节点精粹，行险修复己身，还能避开探查…小子，你这份胆大包天和精细算计，倒是让本尊有点刮目相看了。”

王默然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握紧了拳头，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这点恢复，远远不够。节点能量太狂暴，杂质太多，每次汲取都如同刀尖跳舞，风险极大。他需要更安全、更高效的方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窝棚外那片在监控探头冷光下沉默生长的地薯藤蔓，尤其是那些未曾枯萎、反而愈发妖异的植株。

它们…似乎对地脉浊气有着天然的转化和过滤能力？

一个模糊的想法开始在他脑中成型。

接下来的几天，王默然变得更加“安分守己”。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养，配合医疗，伤势以一种“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好转着。他不再试图做任何小动作，甚至主动向“鹰眼”报告一些无关紧要的发现，比如“东边那棵藤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地下的嗡嗡声好像晚上更大声”，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努力适应监视、试图表现合作以争取更好待遇的普通伤员。

暗地里，他所有的感知都沉浸在对地脉“呼吸”节律的捕捉和对那片妖异藤蔓的观察上。

他发现了更多细节。地脉的能量流动并非完全混沌，在那些狂暴的浊气洪流之间，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属性各异的“能量丝线”。有的炽热，有的阴寒，有的充满生机，有的死寂枯萎…它们如同混浊江水中的一道道暗流，交织缠绕，构成了地脉复杂而混乱的本质。

而那片变异地薯藤蔓，它们的根系似乎能本能地捕捉、吸引并汲取其中那些蕴含着“生机”与“滋养”属性的能量丝线，同时排斥和绕过那些充满“死寂”与“破坏”属性的部分。它们就像是生长在污水池里的特殊过滤器。

那么…他是否可以…模仿甚至引导这个过程？

他不再试图直接触碰地脉节点，而是开始尝试用自身恢复了一点的、微弱的精神力，去小心翼翼地“拨动”那些流经窝棚下方的、有益的“能量丝线”，极其微幅地改变它们的流向，让它们更多地汇聚向…一株距离窝棚最近、长势尤其旺盛、根系恰好也深入那个盲区节点的地薯藤。

这个过程比直接汲取节点能量更考验控制力，进度缓慢得令人发指，但对身体的负担和风险也小得多。

一天，两天…

就在王默然沉浸在这种危险的“园艺实验”中时，外部局势的变化，终于将一丝波澜投向了这座封闭的囚笼。

陈国卫再次来到了默园。这次他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一名副官，脸色沉凝，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焦躁。

他没有进入默园，只是站在监测站外，听“鹰眼”进行例行汇报。

“…目标活动轨迹高度规律，生命体征稳步恢复但速度低于预期，符合重伤后营养不良及心理压力表征。能量环境监测稳定，未再发现异常高能波动。所有物资流动均记录在案，无异常…”

陈国卫听着，目光越过监测站，落在远处窝棚那个依稀可见的、偶尔活动一下的身影上，眼神深邃。

“加强警戒。”他忽然开口，打断了“鹰眼”的汇报，“总部通报，近期周边区域‘蚀骨鼠群’活动频率异常升高，有形成小型兽潮的趋势。第七、第九前哨站已经遭到多次袭扰，伤亡数字在增加。”

“鹰眼”神色一凛：“明白！会提升防御等级！”

“另外，”陈国卫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许，“对‘7b-041’的监测数据，特别是任何与异常生命能量、幻惑波动相关的数据，提高分析优先级，每日形成专报，直接加密传送至我的终端。其他常规数据，按正常流程处理。”

这道命令，意味着他对王默然的怀疑和关注，并未因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而减少，反而上升到了更高的级别。

“是！少校！”

陈国卫最后看了一眼默园，转身快步离开。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鼠群的异动牵扯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窝棚内，王默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陈国卫的到来和短暂的交谈，虽然听不清内容，但那凝重的氛围和“鹰眼”瞬间提升的警戒状态，让他敏锐地嗅到了风暴欲来的气息。

蚀骨鼠群…兽潮…

危机，往往也伴随着…混乱和机会。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几天后，他持续不断的、微小的“能量引导”似乎终于产生了效果。

那株被他特别“关照”的地薯藤，其靠近根部的土壤，颜色变得愈发深邃，甚至在深夜时分，会散发出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莹莹紫光！一股比普通地薯果实浓郁数倍、也更加精纯温和的生命气息，从那里散发出来！

紫髓玉髓的能量特性，结合地脉精粹和变异地薯的转化过滤，似乎孕育出了某种…意想不到的东西！

王默然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但就在他试图进一步观察时，那株地薯藤靠近发光根部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卷曲、枯萎，仿佛其中的生机正在被某种东西急速抽取！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隐晦、却让王默然瞬间头皮发麻的波动，从那发光点深处传来——那是一种冰冷的、贪婪的、如同无数细小口器正在吮吸的意念！

那不是纯粹的地薯植株！那根须深处，不知何时吸引来了、或者说…孕育出了别的什么东西！正在窃取他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