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己传 第16章 窃密者与荆棘之路

那冰冷的、贪婪的吮吸意念，如同细微的冰针，刺入王默然的感知。

不是地脉的混乱狂躁，也不是蜃妖的虚无缥缈，而是一种更具体、更饥饿、更…具有明确掠夺性的生命意识！它盘踞在那株变异地薯的根系深处，疯狂抽取着王默然辛辛苦苦引导而来的地脉精粹和紫髓生机！

“什么东西？！”王默然心头剧震，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催动精神力强行探入查看，甚至将其灭杀。

但就在念头升起的瞬间，他硬生生遏制住了这股冲动。

不能妄动！

监测站的探头正全方位覆盖着这里，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引来“鹰眼”毫不留情的审查。更重要的是，他还不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贸然攻击是否会引发更剧烈的、无法控制的能量反应？甚至…打草惊蛇，暴露他暗中引导能量的事实？

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惊怒，王默然的精神力如同受惊的触须般缓缓收回，只留下最微末的一丝感知，远远地、被动地观察着那株地薯根部的不速之客。

那东西似乎并未察觉自己被“发现”，依旧沉浸在贪婪的吮吸中。它的意识很微弱，但极其纯粹——只有饥饿和成长的本能。王默然能感觉到，随着地脉精粹和紫髓生机的涌入，那股微弱的意识正在以缓慢但确实的速度壮大，那冰冷的掠夺感也随之隐隐增强。

它像是一颗被意外播撒在此地的、属于邪恶的种子，正借助他的“灌溉”悄然发芽。

“啧，引狼入室了，小子。”混元老祖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脉精粹混上紫髓的生机，对某些阴秽之物来说，可是无上美味。你倒是给自己养了个好宠物。”

王默然脸色难看，意识冷冷回应：“闭嘴。有闲心说风凉话，不如想想这是什么玩意？还有没有救？”

“哼，隔着土层，灵识又受你这破身体所限，本尊怎可能看得分明？”混元老祖不满地哼了一声，“不过，能如此精准窃取生机精粹，且意识如此纯粹贪婪…像是某种‘蚀’、‘蛀’之类的低等精怪，或者…是某种邪异植物的共生体或种子。处理方法倒也简单，要么以绝对力量瞬间湮灭，连残渣都不剩；要么…找到它的核心，断绝其能量来源。”

绝对力量？他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里偷偷摸摸当园丁？断绝能量来源？那岂不是要停止引导地脉精粹？可这是他目前恢复和未来计划的唯一希望！

就在王默然心思急转，权衡利弊之际，那株被寄生的地薯藤，靠近根部的茎秆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几条极其细微的、如同血管凸起般的暗紫色纹路，隐隐闪烁着不祥的光泽。而它周围的其他植株，似乎也受到某种压制或掠夺，光泽都黯淡了几分。

不能等了！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个东西！

但绝不能硬来。

一个计划迅速在他脑中成形——风险极高，但或许是唯一能在监视下解决麻烦的方法。

他需要借助外部力量，一场“意外”。

第二天，王默然向“鹰眼”报告，声称发现那株长势最好的地薯藤似乎出现了“病变”，叶片卷曲枯黄，担心是什么新型瘟疫，请求监测站派人查看一下，或者至少提供一些广谱的植物灭菌药剂。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防止可能的瘟疫扩散，影响本就宝贵的食物来源，甚至威胁到周边环境。表现出了一个“负责任”的被监管者形象。

“鹰眼”通过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了那株地薯藤，确实看到了不正常的枯萎迹象。他沉默了几秒，回复道：“信息已记录。会安排‘铁壁’进行外部采样检测。在你通过全面评估之前，任何人不会进入你的直接活动区域。”

很快，“铁壁”穿着全封闭防护服，手持采样工具，来到那株地薯藤附近。他没有过于靠近窝棚，而是在安全距离外，小心翼翼地采集了几片枯叶和一点点表层土壤。

王默然蜷缩在窝棚口，“虚弱”地看着，心脏却微微提起。

采样完成后，“铁壁”将样本送入监测站内的小型分析仪。结果很快出来：叶片细胞大量坏死，蕴含异常活跃的未知微生物（疑似新型腐化菌），土壤样本也检测到相同微生物，暂未发现高传染性或能量污染特性。建议隔离观察，可尝试喷洒代号“净壤-III型”的广谱抑菌剂。

“鹰眼”将分析结果通报给王默然，并表示会按规定程序申请抑菌剂。

王默然脸上露出“松了口气”又“有点担忧”的表情，连声道谢。

第一步完成。他在官方记录里，给那株地薯藤的异常打下了“病变”的标签，为后续可能发生的“意外”做好了铺垫。

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并准备“意外”的工具。

他不再向那株地薯藤引导能量丝线，而是将目标转向旁边另一株长势稍次的地薯。同时，他更加专注地研究地脉能量丝线的属性。

几天下来，他对那些“暗流”的感知越发清晰。除了“生机”、“滋养”、“死寂”、“破坏”，他还隐约分辨出“厚重”、“锋锐”、“躁动”、“沉凝”等更细微的差别。他甚至尝试着，极其艰难地，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躁动”属性的能量丝线，引导向…窝棚角落里，一小块之前洒水打湿、如今半干不干的泥地。

一夜过去，那块泥地竟然变得异常坚硬，甚至表面出现了细微的、仿佛被高温灼烧过的琉璃化迹象！

这个发现让王默然心中一动。地脉能量，因其属性不同，竟能产生如此具体而微的效果？

他想起挂月峰那些修士操控金戈煞气的手段，想起破晓的能量武器…这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加原始，更贴近本源。

或许…他可以利用不同属性的能量，制造一些需要的东西？

他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一些材料。比如，几块质地坚硬的浊晶碎块；几根特别坚韧、几乎如同金属丝般的变异地薯藤蔓纤维；甚至还有一小撮收集起来的、日常食物里剔出来的、细小坚硬的兽骨碎渣。

这些举动都在日常活动范围内，偶尔被问起，他就用“闲着没事，磨点东西玩”、“看看能不能做个小工具”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符合一个被长期监禁、无所事事之人可能出现的怪异行为，并未引起过多警惕。

他利用那点紫髓玉髓碎末加速伤口愈合带来的、微弱恢复的精神力，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开始加工这些材料。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必须时刻分散大部分注意力，维持着外表的虚弱和麻木，只用最深层的、最不易被监测到的精神核心来进行微操作。

他用“锋锐”属性的能量丝线小心翼翼地冲刷一块薄而锋利的浊晶片边缘；用“躁动”能量微微灼烧藤蔓纤维，使其更加柔韧；将那些骨渣碾碎，试图寻找能用的部分…

进展缓慢，失败无数次。

但他的精神力在这种极致压榨和精细操控下，竟然变得更加凝练了一丝。虽然总量恢复依旧缓慢，但控制精度却在痛苦地提升着。同时，他对不同属性地脉能量的理解和应用，也有了最粗浅的入门。

这期间，陈国卫要求的每日专报持续传送，但鼠群异动的加剧似乎让破晓上层承受了更大压力，对默园这边，除了持续监控，暂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那株被寄生的地薯藤，在失去了王默然的能量引导后，枯萎速度加快，那暗紫色的纹路却愈发明显，散发出的冰冷贪婪意念似乎变得更加焦躁，开始隐隐影响到周边极小范围内的地脉能量稳定，偶尔会产生极其微弱的、杂乱的能量涟漪。

王默然知道，不能再拖了。

时机终于在一个傍晚来临。

监测站接到紧急通报，一支在外巡逻的小队遭遇大规模鼠群突袭，请求就近支援。“鹰眼”和“铁壁”虽然职责是看守默园，但战时条例规定，在必要时需提供支援。

“铁壁”被紧急调往支援。“鹰眼”坐镇监测站，但显然注意力被远处的战斗通讯吸引了大半，对默园内部的监控虽然依旧运转，但实时研判的强度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瞬间的松懈。

就是现在！

王默然早已准备就绪。他先是故意碰倒了窝棚里堆放的几个空罐子，制造出不小的响声。

“编号7b-041？”“鹰眼”的声音立刻传来，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背景音里还有遥远的能量武器爆鸣和嘶叫声。

“对…对不起…没站稳…”王默然喘着气回答，声音带着慌乱，“罐子…滚到那棵病了的藤那边了…我…我这就捡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一瘸一拐地走向那株枯萎的地薯藤。腕式监测器显示他的心率和体温因“走动”和“慌乱”而略有上升，完全合理。

“鹰眼”似乎迟疑了一下，远处战斗的激烈程度牵制了他的精力，他快速扫过能量监测读数——没有异常峰值。光学影像显示目标正走向已报备的“病变植株”。一切似乎都在常规范围内。

“动作快点。”他最终只是催促了一句，便将主要注意力转回了支援频道的指挥协调。

王默然走到那株地薯藤旁，弯腰，假装拾取滚落的罐子。他的身体巧妙地遮挡住了腰部以下的动作。他的右手迅速从破旧的衣襟内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把简陋得可怜的“工具”：一个用坚韧藤蔓纤维缠绕捆扎成的微型弹弓底座，上面嵌着一片被他用能量丝线打磨得异常锋利的浊晶片作为“弹丸”，弹弓的动力，则来自一小截被反复弯曲、积蓄了微弱弹力的变异藤蔓筋腱。

而在这简易弹弓的“弹巢”位置，镶嵌着的，不是石头，而是一小撮被他用“躁动”能量反复灼烧、提炼过的骨粉与浊晶碎末的混合物，极其不稳定，蕴含着微弱的、一触即发的爆裂能量。

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一件微不足道、一次性的、蕴含着粗糙能量运用的小玩意。

他的目标，不是那株地薯藤，而是它旁边半米处，一块半埋在上里的、不起眼的暗红色砂岩！那块石头的位置，恰好位于那株地薯主根系的正上方偏左一点！

根据他这几日对地脉能量流动的感知，那个点下方，隐约有一条极其细微的、“沉凝”且“不稳定”属性的能量丝线流过！平时毫无危害，但若受到足够剧烈的冲击…

王默然屏住呼吸，用尽全部的控制力，稳住微微颤抖的手，瞄准那块暗红色砂岩，射出了那枚极其危险的“弹丸”！

咻！一声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破空声。

啪！浊晶片精准地击中了那块砂岩，虽然力量不大，但足以将上面附着的不稳定骨粉混合物震散、撞击！

嗤——！一团微小的、亮度却极高的赤红色火花猛地爆开，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爆鸣！

冲击力不大，但足够了！

几乎在火花爆开的瞬间，王默然就猛地向旁边扑倒，同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叫：“啊！什么东西炸了？！”

监测站内，警报声瞬间尖锐响起！

“检测到低强度爆燃现象！能量读数（躁动属性）短暂超标！”系统发出提示。

“编号7b-041！报告情况！”“鹰眼”的厉喝声传来，声音充满了警惕和一丝被意外打扰的怒火。光学影像捕捉到王默然扑倒在地，以及那团迅速消散的小火花和爆鸣点。能量记录显示是一次短暂的、低强度的、属性单一的能量释放，类似劣质能量电池短路，威力极小。

“地…地底下…好像有东西…炸了！”王默然趴在地上，声音颤抖，充满了真实的（表演出来的）恐惧，“就在那棵病藤旁边！吓死我了！”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一个伤员，被脚下突然的小爆炸惊吓，合情合理。

而就在那团火花爆开，冲击力传入地下的刹那——

嗡！！！

一股沉闷的、却远比那小火花的能量强悍十倍的震动，猛地从地下深处传来！仿佛有一面巨大的鼓被狠狠敲响！

那条被冲击力扰动的、“沉凝”且“不稳定”的地脉能量丝线，瞬间发生了剧烈的能量逸散和性质突变！一股混乱而狂暴的冲击波沿着岩土层向上冲去！

而冲击的核心点，正好是那株被寄生地薯的根系所在！

“检测到高强度地脉扰动！来源深度…无法锁定！频谱复杂…与之前记录的异常爆发有低于阈值相似性！”监测系统发出更高等级的警报！

“鹰眼”脸色一变，目光死死盯住屏幕。

只见那株枯萎的地薯藤周围的土地猛地向上拱起了一下，又迅速塌陷！一股灰黑色的、带着浓烈腐朽和阴冷气息的能量烟尘从塌陷处喷涌而出！

吱——！！！

一声尖锐、痛苦、充满了无尽贪婪和暴戾的嘶鸣，猛地从地下传出，穿透土层，清晰可闻！那绝非植物能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在光学监视器和高倍望远镜的注视下，无数条细密的、如同黑色发丝般的根须，猛地从塌陷处疯狂窜出，在空中扭曲、挥舞！它们纤细却透着金属般的乌光，顶端尖锐，疯狂地抽取着空气中弥散的灰黑能量，却又因为根基受创（被那剧烈的地脉冲击波正面击中）而显得后继无力，如同濒死的毒蛇般绝望舞动！

那株地薯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灰败、粉碎！露出了其根系深处一个约拳头大小的、由无数黑色发丝般根须缠绕形成的、正在不断抽搐蠕动的核心！核心表面布满了暗紫色的诡异纹路，正中央裂开一道细缝，里面是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微型口器，发出无声的贪婪嘶鸣！

“这是…？！”监测站内，“鹰眼”倒吸一口凉气，即便隔着屏幕，他也能感受到那股阴冷、贪婪、充满掠夺性的邪恶气息！“未知寄生体！高能量反应！具有强烈攻击性和…意识特征！”

所有怀疑瞬间被引向了这个突然暴露的、丑陋而邪恶的生物！

王默然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疯狂舞动的黑色根须和那可怖的核心，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极度的震惊与恐惧，仿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

成了！

借用地脉之力，制造一场“意外”，将这个寄生体彻底暴露在破晓的监控之下！如此一来，之前地薯藤的枯萎、微弱的能量异常，都有了完美的解释！他甚至还是“受害者”和“发现者”！

“开火！清除目标！”“鹰眼”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监测站顶部，一具自动防御机炮瞬间锁定目标，炽热的能量光束如同审判之鞭，精准地抽打在那扭曲蠕动的核心上！

吱——！！！

更加凄厉尖锐的嘶鸣响起，黑色根须在能量光束下迅速碳化、断裂、化为飞灰！那核心疯狂挣扎，表面紫纹明灭不定，试图抵抗，但它毕竟还未完全成长，又受了重创，在军用的高能武器面前，仅仅支撑了不到三秒，便彻底爆裂开来，化作一小滩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浆液，然后迅速被后续的能量光束蒸发殆尽！

原地只留下一个不大的坑洞和些许焦黑的痕迹。

能量波动迅速平息。

窝棚附近，只剩下能量武器射击后的淡淡臭氧味和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阴冷腐朽气息。

王默然依旧趴在地上，似乎被吓傻了，身体微微发抖。

“威胁已清除。”“鹰眼”冷静的声音传来，但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深深的疑虑，“编号7b-041，你是否受伤？”

“…没…没有…”王默然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慢慢撑起身体，看着那个焦黑的坑洞，眼神“惊魂未定”，“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正在分析残留物。初步判断为某种未知的、具有高度寄生性和能量掠夺性的异变生物或精怪。”“鹰眼”回答，语气严肃，“你之前报告的‘病变’，很可能就是它在作祟。这次…意外爆炸，阴差阳错把它逼了出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王默然适时地露出后怕和庆幸的表情。

“铁壁”很快返回，现场被彻底封锁，残留物被小心采集分析。最终的详细报告被加密传送给陈国卫。

报告结论倾向于：监测区7b-041存在未知异变生物寄生现象，该生物具有隐匿、掠夺特性，可能是造成之前部分能量异常及植株枯萎的原因。此次因不明原因（疑为地下不稳定能量受轻微外力冲击诱发紊乱）导致该生物暴露并被清除。目标王默然在此事件中表现为受害方及意外发现者，无异常举动。

王默然知道，这并不能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陈国卫绝不会轻易相信“巧合”。但至少，这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官方的解释，极大地缓解了他眼前的压力，并将监控的重点，暂时部分转移到了“可能存在其他未知生物”这个方向上。

更重要的是，他解决了一个致命的隐患，并且验证了一条危险却有效的破局之路——利用规则，利用环境，甚至利用敌人的力量。

深夜。

窝棚内，王默然盘膝而坐。左肩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新肉生长带来的麻痒感持续不断。体内的能量在几次冒险和持续的细微引导下，终于摆脱了濒临枯竭的状态，虽然依旧微弱，却如同溪流般开始缓缓自行流转。

经过白天的高度紧张和精细操控，他的精神力似乎被淬炼过一般，变得更加凝聚。此刻，当他再次将意识沉入体内，感知那扇冰冷的青铜巨门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浮现。

他能更清晰地“看到”门上的纹路，感受到那股禁锢却又蕴含着无穷力量的矛盾气息。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或者说，与他体内流淌的那微弱力量产生着极其遥远的共鸣。

破极境…

这个词再次从他心底浮现。

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概念，而似乎成了一道看得见、却依旧难以触摸的门槛。门槛之后，或许是更大的世界，也或许是…更深的禁锢。

他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上，两侧是万丈深渊，身后是紧追不舍的猎手。但他没有回头路。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透过窝棚的缝隙，看向外面那些冰冷的监控探头。

默园是囚笼，也是他的猎场。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