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己传 第4章 挂月烽烟录

青甸洼第七日，卯时三刻。

晨雾在派出所铁栅栏上凝成露珠。王默然撕开染血绷带，青铜斑纹已吞噬右肩三角肌，金属光泽在熹微晨光下泛着机油般的冷调。混元虚影在识海熔炉上甩着闲话：“照这架势，月底你就跟你们所里那破锣喇叭里唱的金色盾牌似的——热血铸就喽！”

“你还唱开了，我铸就金色盾牌了你肯定是那个盾牌上最亮的钻，咱俩一块挂我们所门头上。”王默然将防暴电棍怼进臂骨裂缝。

噼啪！

电弧炸出幽蓝火花，金雾蒸腾间裂纹稍敛——这是连日来自残式实验发现的抑制法。

混元突然“噫”了声：“东北三百里，地脉翻浆！”

王默然推窗远眺。地平线处盘山轮廓扭曲蠕动，主峰“挂月峰”轰然拔高千丈！水晶簇从岩缝暴长，峰顶云海熔金般沸腾。

“两界碰撞挤出新地脉了！”混元虚影激动荡漾，“新旧地脉融合处，必生寒心果、地火莲！此二物阴阳相济，正是补你先天缺损的造化！”

一、出来混脸皮一定要厚

挂月峰脚军用路障延绵三里。一脸正气的少校正训话：“新地界统一由军方接管！没通行许可的连苍蝇都别想…”

“领导！受累抬抬手！”王默然熟练的掏出一根九五至尊香烟凑到到关卡前，右手高举辐射病诊断书（落款青甸洼卫生院张大夫），左臂青铜斑纹在阳光下刺眼，“进山采药治辐射病！我这可是工伤！我现在算是英雄，我这救人落下的毛病，组织可不能不管我！”

少校扫过诊断书眉头一皱：“你是英雄不假，可你这...，这不符合规定啊，而且....”

少校话还没说完，王默然赶紧就将手里的烟塞进少校嘴里，迅速从警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香烟点着，“咱们这不特殊时期特事特办么，我相信组织不会看着英雄流汗流血又流泪吧，我是这儿的片警，地段熟悉，进去找点草药就出来！”王默然掏出蚀心蛊瓶晃荡，“您看这寄生虫闹的！再不治我就得烂在这儿——”瓶内黑蛇猛撞玻璃，士兵们齐退半步。

烟雾缭绕间少校扔来一张临时通行证：“两小时！就两小时啊，超过了时间你再有什么理由我也沟通你们部门处分你！”王默然咧嘴一笑，敬礼回应道：好您嘞，还得借您辆车用用”

吉普碾过开裂的省道。混元冷笑：“凡俗军汉，蠢如猪豚，不过这嗷嗷跑的铁盒子倒是省力方便。”

“人家装甲车炮管比你腰都粗。”王默然指向峰脚列阵的99式坦克，“去年跨军区演习，我在这片山当过导调员。”

车窗外掠过妖异图景：盘山原有的“仙人指路”石雕，此刻五指正滴落岩浆；旅游纪念品摊的桃木剑长出嫩叶，剑穗化作毒蛇嘶鸣。

“明界灵炁侵染凡物。”混元解释，“那桃木剑若吸足灵气，比精钢还硬三分。”

王默然突然急刹！挡风玻璃映出三道流星掠空，霞光中隐约有人影御剑。

“明界跨界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混元语气转冷，“我们得加快进度了，要不然一步慢步步慢。”

二、绝崖采药记

挂月峰北麓，寒潭与岩浆河仅隔百丈。王默然用之前淬毒的割肉刀削岩攀援，混元在脑海里指点：“寒心果在潭心冰眼！”

深潭中央漩涡翻涌，冰晶莲台托着枚荔枝大的霜果。王默然刚甩出尼龙绳（派出所缴获的之前进山盗猎人员赃物），潭底突然窜出七条冰鳞怪鱼，利齿啃得绳索碎屑纷飞！

“寒潭尸鳟！专食人指！”混元惊呼。

王默然解下青铜右臂缠绳，猛然掷向岩壁——

铛！

金属臂嵌入山岩！他借力荡向潭心，左掌快如闪电摘果！

“吱!”尸鳟群跃出水面咬向脚踝！千钧一发，王默然拧腰蹬岩，作训鞋底擦着鱼齿掠过，霜果稳稳落袋。

“地火莲在熔岩心！”混元转向赤红河面，“花开九瓣时药性最烈！”

咝咝咝咝！

一只浑身赤红带着黑色斑纹的蜥蜴缓缓从岩浆河中爬出，冰冷的竖瞳死死的盯着王默然，混元在脑海中急得只蹦脚，说道:“这畜生名唤霓虹蜥，没想到地脉才刚融合就催生出了这等守护兽，看来只能硬碰硬了，我们必须赶在地火莲完全盛开之前解决这个畜生！”

王默然微微弓下身子，左手攥紧了淬毒的割肉刀，在脑海中说道:“多余的废话就别说了，这畜生的弱点在哪，而且我看这四脚蛇应该不傻，不会直勾勾就冲我冲杀过来吧。”

混元：“你倒是细心，这个畜生就是守着那个地火莲的，这个时候地火莲快要盛开了，它哪也不会去只会攻击觊觎地火莲的生物，这东西一身火皮异常坚韧凭你现在的力量肯定砍不穿，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你的割肉刀插入眼睛毒死它。”

王默然眼睛一转：“这东西怎么攻击？不会喷火什么的吧？”“那倒是不会，它那一嘴带着火毒的钢牙就是它唯一的攻击手段，你打算怎么做?”混元疑惑道。

王默然毫无征兆的向着地火莲冲去，速度之快连混元老祖都没反应过来，霓虹蜥怪吼一声长着血盆大口就咬向王默然，就在霓虹蜥认为能讲眼前这个不知死活想要染指地火莲的虫子咬碎时，王默然猛地向前扑倒，险而又险的躲过这一击，回身用青铜右臂缠绕灵气紧紧钳住霓虹蜥的脖子，飞快的用左手将淬毒钢刀插进霓虹蜥的眼窝之中，然后撒丫子就跑，霓虹蜥吃痛之下发狂怪吼，“干得漂亮！你怎么一点风骨没有！都重伤这畜生了你趁势跟他干啊！”混元老祖焦急的喊道。

王默然：“我拿什么干？我干的过他嘛?你还不如让我跟电干呢，反正都插进去了等他毒发不就得了。”“万一还没毒死它，地火莲就盛开了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混元焦急的喊道。

王默然一脸鄙夷：“那就是我命里没这宝贝，我可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主，拿着宝贝我也得有命用，还风骨？你中二小说看多了是么？真不知道你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就在二人斗嘴之时，万幸霓虹蜥还是没抗住毒素爆发，逐渐在地上停止了挣扎，王默然一脸警惕的盯着霓虹蜥的尸体，接连抛出好几块石头扔过去，确定霓虹蜥死的不能再死了，才凑上前去将插在眼中的割肉刀抽出。

就在此时！岩浆河心金莲怒放，第九瓣舒展的刹那，王默然却僵在崖边——连日青铜化侵蚀，左腿肌肉已经开始萎缩。

“快啊！”混元焦吼。

王默然突然抓起霓虹蜥尸体掷向熔岩！

噗通！

妖尸溅起丈高火浪！趁岩浆翻涌间歇，他尼龙绳套住莲茎猛拉——

“嗤啦！”

莲台离岸的瞬间，熔岩喷出火柱！绳端燃起蓝焰疾速蔓延，王默然果断弃绳。地火莲随岩浆浪涌向深渊！

“造化丢了！”混元哀叹。

王默然却扑向崖边歪脖树，扯下树皮裹手探入岩浆——

滋！

青烟暴涌！焦糊味中他抓回大半截莲茎，根须还粘着完整的一朵金瓣。

“好在还剩点没白忙活。”他甩着焦黑左手苦笑。

三、洗髓三劫录

岩洞篝火噼啪作响。王默然吞下寒心果，极寒瞬间冻僵脏腑。青铜斑纹“咔咔”龟裂，黑油从骨缝渗出，恶臭熏得洞壁苔藓枯死。

“挖坑排泄！”混元急催。

王默然踉跄扑向洞外暗河。刚褪裤子，墨黑秽物喷涌而出！几条银鱼翻肚浮起，螺蛳纷纷闭壳沉底。

“矫情，荒郊野外的谁看你”混元撇嘴道。

“难不成明界修士…随地解决？这可不行，入乡随俗咱这随地大小便可得罚款公共场合裸露**部位还得拘留了，等等?残魂不会有排泄需要吧”王默然牙关打颤。

“放屁！老夫魂体澄澈如琉璃！拉死你这个尖牙利齿的小贼”混元虚影涨红。

“那我就放心了。”王默然撕衣摆擦身，“我这人洁癖，能让你这老家伙进我脑海住着就已经有点膈应了。”

混元：“……”

排毒后的身躯形如骷髅。皮肤裹着嶙峋骨架，左腿萎缩如柴棍。王默然吞下地火莲残瓣时，炽流撞进冰封经脉！

“呃啊！”冰火能量在脏腑绞杀，皮肤冻裂又焦糊。剧痛中混元暴喝：“运转《兵厄煅骨经》！挺过去你就鲤鱼跃龙门了!”

“操！”嘶吼声里能量洪流被逼向右臂。青铜斑纹翻涌消退，新生血肉如春藤缠绕枯骨带着妖异的青铜光泽。当最后缕锈斑缩回指尖，污壳“哗啦”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完全青铜化的健硕右臂！

王默然望着潭水倒影惊叹：原来浓密头发里夹杂着的几许白发全部化为青丝，眼尾的细纹也消弭不见，老油子转眼间又变回了青年模样，唯有瞳孔沉淀着三十载风霜。

“寒心果补髓，地火莲铸肌，虽然青铜化的问题没有解决但…”老祖喃喃道，“倒是我眼拙了，这资质或许并不比当初那个小娃娃差。”

四、锻体极境成

王默然尝试着挥出一拳，拳风竟带出音爆！混元喝道：“闭眼！静心！”

意识沉入黑暗时，亿万微粒在感知中浮现：青如柳芽者汇入霓虹蜥鳞甲，金似铁屑者吸附坦克炮管，墨若深渊者缠绕修士飞剑…

“此乃天地灵炁。”混元肃然，“引炁归丹田！”

金屑微粒随功法汇入经脉。初时如老牛拉车，九转后渐成旋涡。当第三十六周天完成，丹田轰然雷鸣！五感暴涨如潮！

三公里外哨兵换弹匣的金属摩擦、岩缝地火莲根须汲水声、甚至自己骨髓淬炼的“沙沙”声…尽收眼底！

“锻体极境，五感通玄！”混元感叹道，“明界天骄亦不过如此！”

王默然突然旋身掷石——

砰！

碎石撞死30米外的一只蝇虫！

王默然毫无征兆的大喊，放肆的宣泄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王默然，“快别鬼叫了！盘膝坐好！我传你一套我最得意的武技”混元肃然道。

五、兵厄四式传

混元虚影在识海踏焰起武：

“兵厄大道至简，四式足矣！”

第一式！破阵式！踏步冲拳，锈火凝钻：“任你万法，我自一拳破之！”

第二式！摧城式！旋身扫腿，气浪裂岩：“十丈之内，皆为齑粉！”

第三式！缚龙式！化爪扣锁，轨迹刁钻如擒拿变招：“三寸之间，生死由我！”

第四式！仙人抚顶式！掌心燃焰，焚天金芒爆射：“向死而生，兵厄真谛！”

“修炼一途并无捷径可寻，唯有苦修，这四式武技能练到什么程度取决于你自己。”混元收势淡薄道。

王默然青铜右臂击出“破阵式”，晶柱应声洞穿。反震力却让腕骨“咯嚓”脱臼。

“蠢货！”混元大骂，“劲走手少阳三焦经！”

“嘶!说人话！老登!”

“…无名指发力！力从脚跟炸到指尖！”

第二拳裂纹如菊绽。挥至第五百拳时，晶簇林已夷平半亩。

“当年老夫学拳之时…”混元话音未落，王默然甩着血拳嗤笑：“日挥三千拳？跟我当年刷行测题差的远了。”

混元噎住。

六、虎口藏珍

返程关卡增兵三倍。少校冷脸收缴寒心果核：“异常物品充公。”

王默然坦然解包，士兵却忽略他警靴底粘着的地火莲根须。

“还有其他的么？”少校眯眼。

“没了，里面地形都变了除了我吃了几味常见的草药剩下的什么都没找到，还差点让小怪兽吃了。”王默然双手一摊亮出空药囊一脸无辜的说道。

吉普驶离时，混元笑道：“你这根须倒是藏得妙。”王默然从袜筒抽出赤金根茎：“只要胆子大是吃香又喝辣～”

收音机刺啦响起：

“泰山玉皇顶现悬空道观…有异界修士与我军对峙…”

“蓉城男孩掌心喷火做饭…沪上老翁藤蔓救坠楼童…”

挡风玻璃映着王默然年轻的脸庞。后视镜里，挂月峰顶流星如雨——明界的大能们，正式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