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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火虫下的星光 第257章 —迎来特殊客人

作者:蝶舞轻薇薇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24 22:28:06

顾星晚站在“旗得胜”旗袍设计大赛的领奖台上时,指尖还沾着最后一道盘扣的金线。聚光灯落在她设计的“云蒸霞蔚”旗袍上,孔雀蓝的真丝面料随着模特转身,晕开层层叠叠的渐变,领口和斜襟处用苏绣绣出的流云纹,在灯光下像是真的要飘出衣料,缠上模特的肩颈。台下掌声雷动,她握着奖杯的手微微发颤,脑子里却还在想,要是能再给袖口加半寸水绿的滚边,会不会更显灵动。

颁奖礼结束后,她抱着奖杯和设计稿往工作室走。秋夜的风带着桂花香,吹得她身上的素色棉旗袍下摆轻轻晃。刚拐进工作室所在的老巷,就看见巷口那棵大槐树下站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对襟盘扣衫,头发用一支乌木簪挽着,手里拎着个半旧的蓝布包袱,身形清瘦,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挺拔。

顾星晚以为是来定制旗袍的客人,笑着走上前:“您好,请问是来做旗袍的吗?工作室还没关门,里面请。”

那人转过身,是位约莫六十岁的女士,眼角有细密的皱纹,眼神却亮得像浸在水里的墨玉。她没有立刻动,目光先落在顾星晚身上的棉旗袍上,从领口的一字扣扫到下摆的暗线,又移到她怀里的设计稿上,声音带着点江南口音,温和却有分量:“你就是顾星晚?‘云蒸霞蔚’的设计师?”

“是我。”顾星晚愣了愣,“您认识我?”

“我叫苏曼卿。”女士伸出手,指尖带着薄茧,握上去很有力,“做了四十年旗袍,算是个老匠人了。今天看了你的设计,特意来寻你。”

顾星晚心里“咯噔”一下。苏曼卿这个名字,她在入行前就听过。圈子里都知道,苏曼卿是苏派旗袍的第三代传承人,年轻时在苏州巷子里开了家“曼卿阁”,一手苏绣和盘扣功夫出神入化,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停了店,隐退了好些年。她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匠人,会亲自来找自己。

“苏老师,您太客气了。”顾星晚赶紧把人往工作室请,“快进来坐,我给您泡杯茶。”

工作室不大,靠墙的架子上摆着各色面料,真丝、乔其纱、云锦堆得满满当当,桌上还摊着没完成的设计图,针盒里插着几十根不同颜色的绣线。苏曼卿走进来,没有先坐,而是绕着架子转了一圈,手指轻轻拂过一匹宝蓝色的云锦,眼神里满是爱惜:“这是南京老厂出的云锦吧?现在能找到这么好的料,不容易。”

“是我去年托朋友找的,就剩这一匹了。”顾星晚端来茶杯,“您尝尝,是碧螺春,今年的新茶。”

苏曼卿接过茶杯,却没喝,目光又落回桌上的设计稿。那是顾星晚为下一个系列画的草图,想把敦煌壁画里的飞天元素融进去,线条画得流畅,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苏曼卿指着其中一张,手指点在飞天飘带的位置:“这里的线条太硬了。飞天的飘带要像流水,要软,要能看出风的方向。你用直线画,就成了硬邦邦的带子,没有灵气。”

顾星晚脸一红。她自己也觉得这张图不对劲,却没找到问题所在。苏曼卿一句话,就点透了关键。

“还有这个颜色。”苏曼卿又指向另一张,图上用马克笔涂了大面积的朱砂红,“你想表现敦煌的厚重,用朱砂没问题,但红得太满了。旗袍讲究‘留白’,就像水墨画,要给人留想象的空间。你试试在朱砂红里掺一点赭石,再在领口留一块米白,会不会好一些?”

顾星晚赶紧拿起笔,按照苏曼卿说的改。笔尖划过纸页,朱砂红里加了赭石,果然少了几分艳俗,多了几分沉韵,领口的米白一留,整幅图瞬间透气起来。她抬头看向苏曼卿,眼里满是敬佩:“苏老师,您说得太对了!我之前总觉得哪里堵得慌,现在改了,一下子就通了。”

苏曼卿笑了笑,终于喝了口茶:“你有灵气,也敢创新,这是好事。现在做旗袍的年轻人,要么死守着老规矩不敢动,要么瞎改一通,把旗袍的魂都丢了。你不一样,你知道在老底子上找新东西,这很难得。”

顾星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有时候改着改着,就怕把老手艺的东西丢了。比如盘扣,我总觉得传统的一字扣、琵琶扣好看,但又想加点新花样,结果上次做了个几何形状的扣,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盘扣是旗袍的魂,不能瞎改。”苏曼卿放下茶杯,打开带来的蓝布包袱。里面是几个用油纸包着的盒子,她打开最上面的一个,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枚盘扣。有常见的一字扣、菊花扣,还有少见的蝴蝶扣、葡萄扣,甚至有一枚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盘成的凤凰扣,凤凰的羽毛层层叠叠,连眼睛都用黑玛瑙嵌着,精致得像件艺术品。

顾星晚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凤凰扣:“苏老师,这是您做的?”

“是我年轻时给一位老夫人做的,后来她去世了,家人又把这枚扣子还给了我,说让它留个念想。”苏曼卿的眼神软下来,“盘扣看着小,讲究却多。线要选桑蚕丝的,软而韧;扣芯要用浆过的棉布,挺括不塌;盘的时候手劲要匀,每一圈的间距都要一样,差一丝一毫,样子就变了。你想加新花样,可以,但不能丢了这些老规矩。比如你想做几何扣,不如试试用传统的盘法,把线条盘得更利落,再用两种颜色的线拼,既新,又有老底子的味道。”

顾星晚听得入了迷,忍不住问:“苏老师,您能教我盘扣吗?我学了好久,总觉得差了点火候。”

苏曼卿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考量,过了一会儿才点头:“可以。不过我教徒弟,有个规矩,得耐得住性子。盘扣最磨人,一枚简单的菊花扣,要盘好,至少得练上百遍。你要是急着出成果,那我教不了你。”

“我耐得住!”顾星晚立刻说,“我不怕慢,就怕学不好。”

从那天起,苏曼卿就成了顾星晚工作室里的常客。每天早上,顾星晚还没开门,就看见苏曼卿拎着蓝布包袱站在巷口,手里有时还会带一笼刚蒸好的蟹粉小笼包。两人在工作室里一待就是一天,苏曼卿教她盘扣,教她苏绣,教她怎么看面料的纹路,怎么根据人的身形调整旗袍的剪裁。

顾星晚才知道,原来一件好的旗袍,从选料到成衣,要经过几十道工序。选面料时,要对着光看纹路,顺着纹路裁,衣服才会服帖;做衬里时,要用细棉线手缝,针脚要细得几乎看不见;钉盘扣时,扣子的位置要正好在腰节上,高一分显局促,低一分显拖沓。苏曼卿教她这些的时候,总说:“旗袍是贴身穿的衣服,要像第二层皮肤,得让人穿着舒服,看着好看,这才是好旗袍。”

有一次,顾星晚接了个订单,客人是位怀孕五个月的准妈妈,想做一件孕期能穿的旗袍。顾星晚犯了难,传统旗袍收腰显身材,孕期穿肯定不舒服,宽松的款式又怕显臃肿。她跟苏曼卿说了自己的顾虑,苏曼卿想了想,说:“你试试把腰线放低,放在胯骨下面,这样既能显出曲线,又不勒肚子。面料用软一点的乔其纱,透气性好,夏天穿也不热。领口做个小立领,加一枚小小的珍珠扣,既精致,又不会硌到脖子。”

顾星晚按照苏曼卿说的做,成衣做好后,准妈妈来试穿,站在镜子前,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还以为怀孕了就穿不了旗袍了,没想到这么好看,一点都不勒,还显气质。”

看着客人满意的样子,顾星晚心里暖暖的。她想起苏曼卿说的话,旗袍不只是一件衣服,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是穿的人对生活的热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星晚的手艺进步得飞快。她盘的盘扣,线条越来越流畅,花样也越来越多;她绣的苏绣,针脚越来越细密,花鸟鱼虫都像活过来一样。苏曼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有时候会拿出自己珍藏的老绣片给她看,跟她讲过去的故事。

“我年轻时,在苏州巷子里开‘曼卿阁’,那时候来做旗袍的人,什么样的都有。”苏曼卿坐在藤椅上,手里摩挲着一块民国时期的老绣片,“有大家闺秀,来做出嫁的旗袍,要绣上百子图,一针一线都要讲究;有普通的女工,攒了几个月的钱,来做一件体面的旗袍,想在过年时穿;还有一位老太太,每年都来做一件新旗袍,说要等着她在台湾的儿子回来,穿给他看。”

“后来呢?她儿子回来了吗?”顾星晚问。

“回来了。”苏曼卿笑了笑,“老太太八十岁那年,她儿子终于回来了,老太太就穿着我给她做的红底绣牡丹的旗袍,去机场接他。母子俩抱在一起哭,那场面,我到现在都记得。”

顾星晚听得鼻子发酸。她以前做旗袍,只想着怎么设计得好看,怎么赢得比赛,却没意识到,每一件旗袍背后,都藏着一个人的故事,一份沉甸甸的情感。

这天,苏曼卿没来工作室。顾星晚有些担心,想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便买了些水果,按照苏曼卿之前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苏曼卿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楼道里铺着水泥地,墙面上有些斑驳。顾星晚找到她家,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苏曼卿站在门后,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笑着:“星晚,你怎么来了?”

“您今天没去工作室,我担心您不舒服,就过来看看。”顾星晚走进屋,屋里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苏绣的《百鸟朝凤》,绣得栩栩如生。

“老毛病了,有点咳嗽,不碍事。”苏曼卿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坐,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红绸布包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曼卿阁旗袍图谱”。

“这是我母亲传给我的,里面记着苏派旗袍的各种样式、针法,还有我自己这些年的心得。”苏曼卿把笔记本递给顾星晚,“我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做不了几年旗袍了。你是个好苗子,这笔记本,我想传给你。”

顾星晚愣住了,手里的笔记本沉甸甸的,像是捧着一份传承了几十年的责任。她看着苏曼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苏老师,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能要。”苏曼卿按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我看了你这么久,知道你不是个只想着名利的孩子。你爱旗袍,懂旗袍,也愿意把这门手艺传下去。这笔记本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强。你要记住,做旗袍,不只是做衣服,是做手艺,是做人。要守住老底子,也要敢创新,这样,旗袍才能一直活下去。”

顾星晚用力点头,眼泪掉在笔记本的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不仅要做好自己的设计,还要把苏派旗袍的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旗袍的美,知道老手艺的珍贵。

从苏曼卿家回来后,顾星晚把那本笔记本放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每天开工前,她都会翻开看几页,看看上面的针法,看看苏曼卿写下的心得。有时候遇到难题,她就对着笔记本发呆,好像能从那些泛黄的字迹里,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久后,顾星晚接到了一个邀请,去参加一场国际时装周,展示中国传统旗袍。她既兴奋又紧张,赶紧跟苏曼卿商量。

“这是个好机会,能让更多外国人看到咱们中国旗袍的美。”苏曼卿很支持,“你不用紧张,就按照你平时的想法来设计,记住,不管加多少新元素,旗袍的魂不能丢。”

顾星晚点点头,开始着手设计。她想起苏曼卿教她的“留白”,想起那些老绣片的故事,想起每一位穿旗袍的客人的笑容。她决定以“传承与创新”为主题,设计一系列旗袍,既有传统的苏绣、盘扣,又加入现代的剪裁和面料。

她选了一匹浅粉色的真丝,在上面用苏绣绣出淡雅的兰草,领口用乌木扣,袖口却做了不规则的剪裁,露出一小节手腕;她还选了一匹黑色的乔其纱,上面用金线绣出简约的几何图案,搭配银色的盘扣,既时尚又不失传统韵味。

设计稿完成后,顾星晚开始动手制作。苏曼卿每天都来工作室帮她,帮她绣兰草,帮她盘扣子,有时候两人忙到深夜,工作室里的灯还亮着。

时装周那天,顾星晚带着她的旗袍来到秀场。当模特穿着她设计的旗袍走上t台时,台下一片惊叹。浅粉色的兰草旗袍,在灯光下温柔得像江南的春天;黑色的几何图案旗袍,又透着现代的利落。外国观众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嘴里不停地说着“beautiful”。

顾星晚站在后台,看着t台上的旗袍,心里满是感动。她想起了苏曼卿,想起了那本泛黄的笔记本,想起了每一道工序里的坚持。她知道,她不仅展示了自己的设计,更展示了中国传统旗袍的美,展示了老手艺的生命力。

秀结束后,很多外国设计师来找顾星晚,想跟她合作,把旗袍元素融入他们的设计里。顾星晚笑着答应,心里却在想,回去一定要跟苏曼卿好好说说,让她也为自己骄傲。

回到工作室,顾星晚推开门,就看见苏曼卿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那本笔记本,正对着一页针法图发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头发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金光。

“苏老师,我回来了!”顾星晚跑过去,兴奋地说,“秀很成功,很多外国人都喜欢咱们的旗袍,还想跟我合作呢!”

苏曼卿抬起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能行。星晚,你看,这页上记的是我母亲教我的盘扣针法,你现在盘的扣子,比我当年好多了。”

顾星晚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又看了看苏曼卿,突然明白了什么。传承不是把老东西原封不动地传下去,而是

续写:针丝里的时光

顾星晚没想到,国际时装周的合作邀约竟会如此密集。邮件从世界各地涌来,有巴黎设计师想将苏绣融入高定礼服,有纽约品牌希望合作推出日常旗袍系列,甚至还有东京的手工艺展,邀请她带着作品去做现场演示。

她拿着厚厚的合作方案找苏曼卿商量时,老人正坐在窗边整理绣线。阳光把她鬓角的白发染成浅金色,手指捻着丝线在阳光下比对,动作慢却稳。“星晚,你看这批新到的桑蚕丝线,色泽多正。”苏曼卿没先看方案,反而把一缕宝蓝色丝线递到她眼前,“做苏绣就得用这种线,下水不褪色,绣出来的花才有灵气。”

顾星晚接过丝线,指尖触到那细腻的质感,忽然定了神。这些天被合作的兴奋冲得有些浮躁,此刻才想起苏曼卿常说的“慢工出细活”。她把方案放在桌上,拿起针线:“苏老师,我先把上次没绣完的玉兰补好。”

苏曼卿笑着点头,把绣绷推到她面前。顾星晚坐下,穿针引线,针脚穿过面料的瞬间,心里的杂念竟都散了。等一朵玉兰花苞绣成型,她才开口:“巴黎的设计师想让我把苏绣绣在西式礼服上,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不对。”苏曼卿凑过来看了眼绣活,指尖轻轻点在花瓣边缘,“苏绣得配合适的衣型,就像兰花要种在瓷瓶里,插在铁桶里就没了韵味。你可以跟他们说,要融就融得彻底,比如用旗袍的立领配西式裙摆,苏绣绣在领口和袖口,既不丢传统,又有新意。”

顾星晚茅塞顿开,当晚就给巴黎设计师发了邮件,附上自己画的设计草图。对方很快回复,连夸“有灵魂的融合”。可没过几天,新的难题又冒了出来——东京手工艺展要求现场演示盘扣制作,她想做一套“四季扣”,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可冬梅的花瓣总盘得不够灵动。

那天她在工作室里试了几十次,手指被丝线勒得发红,还是不满意。苏曼卿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对着一堆零散的扣坯发呆。“别急。”老人搬过凳子坐在她身边,拿起一根金线,“冬梅的花瓣要尖,盘的时候得把线往内收,手劲要越来越轻,就像雪落在花瓣上,尖尖处要薄。”

说着,苏曼卿的手指动了起来。金线在她掌心翻飞,每一圈都恰到好处,不过十分钟,一朵带着霜感的梅花扣就成型了。顾星晚看得入了迷,原来自己一直错在用力太匀,没抓住梅花的风骨。“您的手真巧。”她忍不住感叹。

苏曼卿把梅花扣放在她手里:“不是手巧,是看了四十年梅花。以前在苏州,冬天常去拙政园看梅,雪天里的梅,花瓣尖上总沾着一点白,那股劲儿得融进扣子里。”

顾星晚摩挲着梅花扣,忽然想起苏曼卿说过的“曼卿阁”。她好奇地问:“您以前在苏州开店时,也给客人做过四季扣吗?”

“做过。”苏曼卿眼神飘远,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有个姑娘每年都来做一套,春扣配踏青的旗袍,夏扣配荷风的裙子。后来她嫁人了,带着我做的四季扣去了国外,去年还寄了照片来,她女儿穿着旗袍,领口上就别着那枚春兰扣。”

顾星晚心里一暖,原来手艺真的能跨越时光。她握紧手里的梅花扣,第二天就重新练习,这次慢了下来,脑子里想着雪天里的梅花,手指竟也灵活了许多。等四枚“四季扣”都做好,她把它们摆在锦盒里,看着那四朵小小的花,像是看见了一整年的时光。

去东京参展的前一天,工作室来了位特殊的客人——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手里拎着个旧皮箱,说是从苏州来的。“我找苏曼卿。”老奶奶的声音有些沙哑,“几十年前在她的‘曼卿阁’做过一件旗袍,现在想改改,还能穿吗?”

苏曼卿刚从里屋出来,听见声音愣了愣,再看清来人,眼睛一下子红了:“张阿姨?您怎么来了?”

原来这位张阿姨,就是当年每年去“曼卿阁”做旗袍的姑娘的母亲。当年姑娘出国时,把母亲托付给苏曼卿,后来苏曼卿闭店,两人就断了联系。“我找了你好多年。”张阿姨拉着苏曼卿的手,眼泪掉了下来,“我女儿去年去世了,临走前说,她的旗袍都在我这儿,要是能找到苏师傅,让她再看看。”

苏曼卿打开旧皮箱,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五件旗袍,都是当年她的手笔。最上面一件是浅紫色的,领口绣着缠枝莲,盘扣是她最擅长的葡萄扣。“这件是你女儿二十岁生日时做的吧?”苏曼卿的声音有些哽咽,“当时她说要去北京上大学,想穿件体面的旗袍。”

张阿姨点头:“是啊,她一直说,这是她最珍贵的衣服。”

顾星晚站在一旁,看着两件白发苍苍的身影对着旧旗袍絮絮叨叨,忽然明白了苏曼卿说的“旗袍是情感的寄托”。她走上前:“张阿姨,我帮您把旗袍改改吧,改完您穿,就像您女儿还在您身边一样。”

那几天,工作室里没谈合作,没赶设计,顾星晚和苏曼卿一起,把五件旧旗袍一件一件拆开,重新浆洗面料,修补磨损的绣线,调整不合身的版型。苏曼卿负责补绣,顾星晚负责剪裁,两人配合得无比默契。

张阿姨来取旗袍那天,穿上那件浅紫色的,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说:“合身,真合身。就像曼卿当年刚做好时一样。”

送张阿姨走后,苏曼卿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的老槐树,久久没说话。顾星晚递过一杯热茶,她接过,轻声说:“星晚,咱们的工作室,以后也接旧旗袍修改吧。很多老衣服里,都藏着人的念想。”

顾星晚用力点头。那天晚上,她在工作室的门上挂了块新牌子,上面写着“新旧旗袍定制·修改”。灯光下,牌子上的字透着温暖,就像这间小屋里,永远亮着的那盏灯。

东京手工艺展上,顾星晚现场演示盘扣制作时,围了一圈人。她指尖翻飞,不一会儿,一朵小小的兰扣就成型了。有位日本老太太看得入迷,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能教我做吗?我想做给在中国的孙女。”

顾星晚笑着点头,把丝线和扣坯递过去,一步一步教她。老太太学得慢,手指也不灵活,却格外认真。等做好一枚歪歪扭扭的兰扣,她高兴得像个孩子:“我孙女肯定喜欢!”

顾星晚看着她的笑容,忽然想起苏曼卿。她掏出手机,给老人发了张照片——照片里,日本老太太举着兰扣,笑得灿烂。没过多久,苏曼卿回复了一条语音,声音里满是笑意:“好,真好。咱们的手艺,能让更多人心里暖,就值了。”

展会结束后,顾星晚没急着回国,而是去了当地的布料市场。她想找一种适合做冬装旗袍的面料,却意外发现了一批老式的提花棉布,和苏曼卿说过的“曼卿阁”当年用的面料很像。她一下子买了十几米,想着回去给苏曼卿做件新棉袄。

回到工作室时,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桂花香。苏曼卿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笼蟹粉小笼包,还是热的。“回来啦?”老人抬头,眼里满是笑意,“刚从巷口张记买的,你最爱吃的。”

顾星晚把布料放在桌上,走过去抱住苏曼卿:“苏老师,我给您做件新棉袄吧,用提花棉布,暖和。”

苏曼卿拍了拍她的背,笑着点头:“好啊。不过棉袄的盘扣得我来做,给你做枚‘福寿扣’,保佑你平平安安。”

窗外的桂花又开了,香气飘进屋里,混着绣线的味道和小笼包的香气。顾星晚看着桌上的布料和针线,忽然觉得,所谓传承,从来不是冰冷的手艺,而是带着温度的时光——是苏曼卿教她的每一个针脚,是客人眼里的每一份期待,是那些藏在旗袍里的故事,一代又一代,慢慢延续下去。

她拿起针线,坐在苏曼卿身边,开始裁剪布料。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安静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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