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运值溢出屏幕 第85章 混乱之核与深渊回响

老烟枪的话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狭窄污浊的棚屋里嘶嘶作响。他那只机械眼锁定陆凡胸前的骰子，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与势在必得。灵魂烙印带来的冰冷刺痛与外部迫在眉睫的威胁，如同两把铡刀，架在了陆凡的脖颈上。

“不可能。”陆凡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如同冰锥搅动般的剧痛，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有些嘶哑，但语气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余地。骰子是他的根本，是抗衡规则之眼的唯一依仗，绝不可能交给任何人。

老烟枪脸上的贪婪瞬间凝固，转而化为一丝被冒犯的阴鸷：“小子，搞清楚状况！没有‘混乱之核’，你灵魂里那玩意儿迟早把你变成规则之眼的傀儡！到时候，别说你那小玩意儿，连你整个人都是别人的！”

他猛地一拍旁边堆满杂物的货架，几个瓶子滚落在地，摔得粉碎，溅出颜色诡异的液体。“在这锈蚀小镇，没人敢跟我老烟枪这么说话！”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苏安然指尖已凝聚起翠绿光芒，梅卡托克悄悄摸向背包里的某个触发式炸弹时——

陆凡灵魂中的秩序烙印，再次发生了异变！

那股冰冷的、试图扎根并窥探他思维的秩序意志，在遭到他自身命运之力的顽强抵抗和此地混乱能量环境的无形排斥后，仿佛被激怒了！它不再满足于缓慢侵蚀，而是猛地收缩，然后如同一个微型的秩序奇点，轰然爆发！

“啊——！”

陆凡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双手猛地抱住头颅，身体蜷缩下去！一股纯粹而冰冷的秩序波动，不受控制地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棚屋内，那盏由废弃零件拼凑的吊灯灯光疯狂闪烁，忽明忽暗！货架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物品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哗啦啦作响！老烟枪炉子上那锅冒着泡的浑浊液体，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带着几何花纹的冰晶！

这股秩序波动虽然范围不大，但本质极高，带着规则之眼那独有的、令万物归于死寂的意味！

“该死！你控制不住它！”老烟枪脸色剧变，不再是装出来的惊恐，而是真正的骇然！他显然深知这种秩序波动的危险性，尤其是在“锈蚀小镇”这种地方！这就像是在一堆易燃易爆品里点燃了一支火炬！

几乎在秩序波动爆发的下一秒——

“呜——！！！”

刺耳而急促的、仿佛生锈金属摩擦的警报声，猛地从棚屋外传来，瞬间响彻了整个聚集地上空！

“是净化警报！”

“有高纯度秩序源出现在镇内！”

“骑士团出动！封锁区域！”

外面广场上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被各种惊呼、怒吼和急促跑动的脚步声取代！混乱的能量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泥潭，剧烈地躁动起来！

“卡恩大人！秩序波动源锁定！就在‘老烟枪’的破店里！”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外面高喊。

“妈的！被你这灾星害死了！”老烟枪气急败坏地跺脚，脸上血色尽失，他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陆凡，又看了一眼外面越来越近的混乱声响和强大的能量压迫感，眼中闪过一丝肉痛和决绝。

“跟我来！快！”他不再提骰子的事，猛地冲到棚屋最里面，一脚踢开一堆破烂，露出了地板上一个伪装得极好的、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金属活板门！他快速在上面按了几下，符文亮起幽暗的光芒，活板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散发着更加浓重锈蚀和**气味的黑暗通道。

“这是老子保命的密道！通往‘废能深渊’的边缘！能不能活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老烟枪尖叫着，率先跳了下去。

苏安然和梅卡托克毫不犹豫，搀扶起几乎无法自行站立的陆凡，紧随其后跳入密道。

就在活板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棚屋的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身披重甲、手持各种充满暴力美学风格武器的“锈蚀骑士团”成员冲了进来，为首者正是卡恩！他那金属面罩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过空无一人的棚屋和地上尚未完全消散的秩序冰晶，最终定格在那正在闭合的活板门上。

“想跑？追！”卡恩冷哼一声，手中一柄造型夸张、缠绕着电弧的链锯剑猛地劈下，直接将活板门连同周围的地板一起劈碎！露出了下方幽深的通道。

“通知‘净化派’的那群疯子，就说他们要找的‘污染源’往深渊去了！”他对着手下下令，随即亲自带着几名精锐，纵身跃入通道。

……

密道内并非垂直向下，而是一段陡峭向下的、由生锈金属板焊接而成的滑梯。速度极快，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陆凡被苏安然和梅卡托克紧紧夹在中间，他咬紧牙关，集中全部意志对抗着灵魂中那场秩序与命运之力的内战。

那爆发的秩序烙印，像是一颗在他灵魂里横冲直撞的冰冷流星，所过之处，思维冻结，情绪凝滞，连命运之力的运转都变得无比滞涩。骰子在他胸前剧烈震颤着，散发出温暖的光芒，试图驱散这股寒意，但效果有限。

【命运之瞳】在这种状态下根本无法维持。他只能凭借模糊的感知，感觉到他们正在向着一个更加混乱、更加……“下方”的地方滑去。

不知滑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并且迅速放大！

“准备着陆！下面可能是空的！”梅卡托克尖叫着提醒。

话音刚落，三人（加上半昏迷的陆凡）便如同出膛的炮弹，从滑梯的出口被抛飞了出去！

下方并非实地，而是一片无比广阔的、难以形容其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的光源来自四面八方——墙壁上镶嵌着的、如同神经脉络般延伸的发光苔藓；地面上肆意横流的、散发着各色荧光的能量液汇聚成的“河流”；以及从空间底部无尽深处弥漫上来的、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芒，仿佛来自地心熔炉，又像是某种庞大生命体沉睡时的呼吸。

空气中充斥着狂暴到极点的能量乱流，各种属性的能量——奥术、邪能、阴影、甚至更加古老未知的力量——在这里相互碰撞、湮灭、融合，形成一片生命的禁区。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废弃机械结构和未知生物的骸骨半埋在发光的“地面”上，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更加庞大、更加扭曲的阴影在缓缓蠕动。

这里就是——废能深渊！

他们落在了一堆相对柔软、由某种凝固的能量胶质和金属碎屑混合形成的“地面”上，虽然摔得不轻，但总算没有直接掉进那些致命的能量河流里。

“陆凡！撑住！”苏安然立刻跪坐在陆凡身边，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精纯的自然生命力不顾此地环境的排斥，强行灌注进去，试图抚平他灵魂的创伤。

梅卡托克则手忙脚乱地布置着几个小型的能量干扰器，试图掩盖他们的气息，同时惊恐地打量着周围如同末世般的景象：“诸神在上……这地方的能量读数……太恐怖了！我们就像掉进了能量的绞肉机！”

老烟枪比他们稍晚一点落地，显得狼狈不堪。他看了一眼状态极差的陆凡，又感受了一下后方通道里迅速逼近的、属于卡恩和锈蚀骑士团的强大气息，以及另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秩序压迫感（显然是“净化派”的人），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完了……全完了……被堵在这里了……”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陆凡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不再是纯粹的金色或银色，而是在金色（命运）与冰蓝色（秩序）之间疯狂闪烁、交替！灵魂内的斗争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他一把推开苏安然的手，挣扎着站起身，身体因为内在的冲突而微微颤抖。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那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晶与金色的光点在激烈碰撞。

“混乱……之核……”他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的【命运之瞳】在刚才极致的痛苦与对抗中，似乎捕捉到了与灵魂烙印截然相反、但又同样强大的某种“存在”的痕迹！就在这片废能深渊的某处！

那股“存在”充满了无序、狂野、湮灭一切规则的特质，正是秩序烙印的绝对对立面！

“你要干什么？”苏安然焦急地问道。

“找到它……只有它……能解决我体内的东西……”陆凡的声音断断续续，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凭借着一丝微弱的感应，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是数条狂暴的能量河流交汇之处，暗红色的光芒最为炽盛，空间都因为能量的极致混乱而呈现出扭曲的波纹状！

“那边！能量最混乱的地方！”梅卡托克看着探测仪上爆表的读数，尖叫道，“去那里跟自杀没区别！”

然而，后方通道口，卡恩那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他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陆凡。同时，另一侧，几道身穿纯白长袍、周身环绕着冰冷秩序之光的身影，也如同鬼魅般，从一片扭曲的阴影中浮现，为首者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秩序符文构成的水晶球，显然是在追踪陆凡灵魂烙印的波动！

前有绝地，后有追兵！

陆凡猛地回头，那双闪烁着金蓝异色的眼眸扫过逼近的卡恩和“净化派”成员，嘴角勾起一丝混合着痛苦与疯狂的弧度。

他没有选择冲向能量交汇点，也没有试图战斗，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猛地调动起灵魂内那彼此冲突、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秩序与命运之力，将其粗暴地糅合在一起，化作一股极不稳定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混合能量，狠狠地——拍向了自己脚下的地面！

“既然都要死……那就一起……混乱吧！”

轰！！！！！！！！！

混合着秩序与命运之力的能量，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冷水，瞬间引爆了脚下这片本就不稳定的能量胶质地面！更加恐怖的是，这股能量似乎成为了一个引信，一条通道，将更深处、那来自废能深渊底部的、无尽的混乱本源之力，短暂地接引了上来！

以陆凡为中心，地面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龟裂！暗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周围那些狂暴的能量河流仿佛受到了召唤，疯狂地向这边倒灌而来！

天崩地裂！真正的末日景象！

卡恩和“净化派”的人脸色剧变，不得不停下脚步，全力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席卷一切的混乱能量风暴！

“疯子！你这个疯子！”老烟枪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向后逃窜。

苏安然和梅卡托克也被这股力量冲击得东倒西歪，只能拼命稳住身形。

而在能量风暴的最中心，陆凡的身影已经被暗红色的光芒彻底吞没。在意识被无尽的混乱与撕扯感彻底淹没的前一瞬，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来自深渊最深处、充满了无尽疯狂与古老智慧的——回响。

那回响在他灵魂中震荡，与那躁动的秩序烙印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