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运值溢出屏幕 第151章 基石低语与命运回响

彼岸方舟号如同一位从濒死边缘挣扎回来的重伤巨兽，在虚空中发出低沉而稳定的能量嗡鸣。基础系统的重启带来了根本性的变化，维生系统稳定了船员们的气息，低功率引擎提供了微弱的机动能力，最重要的是，那重新亮起的指示灯，象征着希望的火种并未熄灭。

陆凡依旧半跪在指挥位上，但脊梁已经挺直。林布拉织网传递而来的能量虽细若游丝，却绵长不绝，如同母亲哺育婴孩，温柔而坚定地滋养着他干涸的灵魂与经脉。变量之石表面的冰裂纹路在暗金色能量的浸润下，进一步弥合，虽然离恢复全盛时期相差甚远，但那令人不安的黯淡已然褪去，重新散发出一种内敛的、稳定的微光。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林布拉，与苏安然的那道意识连接，并未因能量的稳定输入而减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稳固。这不再仅仅是能量的通道，更像是一座横跨虚空的桥梁，连接着两个在绝境中相互依存的存在。

是时候了。

陆凡深吸一口气，将残存的精神力集中，不再是被动地接收，而是主动地、带着明确意图地，沿着那道意识连接，向着林布拉的方向，“呼唤”而去。

“安然……”

他的意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那片浩瀚而温暖的集体意识中荡开涟漪。

几乎是瞬间，回应便到来了。不再是之前那种空灵宏大、仿佛与万物共鸣的低语，而是更加聚焦，更加……“个人化”的波动。那感觉，就像是从无边无际的星海中，有一颗熟悉的星辰骤然亮起，将所有的光芒都投注到他一人身上。

“陆凡……”

苏安然的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以及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洪流。那属于“世界基石”的宏大感依旧存在，如同背景般萦绕，但此刻 foreground 的，是那个他熟悉的、会为他担忧、会因他苏醒而欣喜的苏安然。

“你……感觉怎么样？”她的意念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关切，“方舟……大家……”

“我们还活着。”陆凡的回应简洁而有力，带着劫后余生的沉重，“方舟正在恢复，艾德他们的情况也稳定了。多亏了你，安然。没有林布拉的能量，我们撑不过来。”

“不，是你们守护了林布拉，在先。”苏安然的意念传递来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感激，更有一种超越了个人情感的决意，“当我通过织网，‘看’到你们与那艘恐怖战舰战斗的景象……当我感觉到你的意识几乎要熄灭……我……林布拉，不能失去你们。”

短暂的沉默在意识连接中流淌，并非尴尬，而是一种共享着沉重与庆幸的静谧。

“安然，你的状态……”陆凡谨慎地探询，“你感觉……自己还是‘你’吗？”

“……是，也不是。”苏安然的回应带着一种奇特的通透感，“我依然是苏安然，记得与你的一切，记得我们的世界。但我也能‘听’到林布拉万识之树的每一次呼吸，能‘感觉’到能量塔楼中流淌的法则喜悦，能‘理解’无数智慧火花碰撞出的灵感……它们就是我，我就是它们。这种感受……无法用语言完全描述，陆凡。我成为了一个更庞大的‘整体’的一部分，并作为这个整体的‘核心’在思考和感受。”

她顿了顿，意念中流露出一丝属于“人”的困扰与坚定：“这力量很强大，但也……很沉重。我必须时刻维持着那种平衡，林布拉的平衡，三相的平衡。任何一丝偏斜，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有时候，我会担心，属于‘苏安然’的那部分，会不会被这庞大的集体意识逐渐同化、稀释……”

“不会的。”陆凡斩钉截铁地回应，他的意念如同磐石，“你就是你，苏安然。是林布拉选择了你，不是因为你能被同化，而是因为你的‘变量’能够引导它走向新的平衡。记住这一点。你的情感，你的记忆，你作为‘个体’的一切，正是你能成为优秀基石的关键，而不是负担。”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苏安然那边传来的意念波动明显稳定、明亮了许多。那属于“人”的部分，似乎因此而更加坚定。

“……谢谢。”她的感激简单而真挚，“陆凡，我需要知道更多。你之前传递过来的那些信息碎片……关于‘织法者’，关于那个……‘绝对理性意志’……”

话题回到了沉重而关键的真相上。陆凡整理着思绪，将通过金色数据光点获取并梳理的信息，以及自己的推测，更加详细地传递过去。他描述了那片“无”之海，那定义规则的意志，那撒向多元宇宙的观测网络，以及“执法者”可能存在的“异常”，和肃正协议作为“执行终端”的冰冷本质。

苏安然静静地聆听着，林布拉的集体意识也仿佛随之沉寂，只有一种越来越凝重的氛围在弥漫。

“……果然如此。”良久，苏安然的意念传来，带着一种印证了最坏猜测的冷静，“林布拉古老记忆中有一些非常模糊的片段，关于世界诞生之初的‘规则烙印’，关于某种……无处不在的‘注视’。过去我们无法理解，现在，似乎找到了答案。”

她的意念中升起一股寒意：“如果肃正协议只是‘清洁工具’，那么真正决定我们命运的，是那个挥舞工具的手，是那个制定了‘干净’与‘污秽’标准的意志。在林布拉的平衡之道看来，这种抹杀一切‘变量’与‘可能性’的‘绝对理性’，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平衡’！”

“我们必须知道它的真正目的，它的弱点。”陆凡的意念如同出鞘的利刃，“‘织法者’是关键。它既然能入侵‘终末裁决者’，传递信息，说明它并非铁板一块。它对我们，或者说，对由我们产生的‘变量’，抱有某种……‘兴趣’。”

“兴趣……”苏安然沉吟着，“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主动接触？”

这个提议大胆而危险。主动接触一个可能是更高维度的、视他们为实验品或错误代码的存在？

“风险极大。”陆凡立刻指出，“我们无法确定它的真实意图。这可能是陷阱，也可能引来更直接的抹杀。”

“但被动等待肃正协议下一次、或许更强大的打击，同样危险。”苏安然的意念透着属于基石的决断，“我们需要信息，需要破局的关键。‘织法者’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而且……”

她顿了顿，传递来一个感知：“通过织网，我隐约能感觉到，那片虚空（指‘终末裁决者’方向）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联结’痕迹，与那金色数据光点同源。或许，它并未完全离开，仍在……观察。”

陆凡心中一动。他轻轻摩挲着掌中的变量之石。骰子微微发热，似乎对“接触”、“变量”这类概念产生了本能的反应。

“变量之石是我们最大的依仗。”陆凡思索着，“它的力量，似乎能干涉甚至一定程度上‘覆盖’那些被定义的规则。如果‘织法者’真的对‘变量’感兴趣，那么变量之石，或许就是我们与之对话的……‘筹码’。”

他做出了决定：“我们可以做准备，寻找机会。但必须谨慎，要有万全的……或者说，尽可能安全的预案。”

就在两人通过意识连接深入探讨这关乎未来道路的重大决策时，方舟内部的变化也在加速。

“指挥官，”器灵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在指挥室内响起，“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源自……‘终末裁决者’残骸。”

主控光影上，代表着那艘肃正协议世界舰的图标旁边，跳出了一连串细微的能量读数，并非攻击前兆，更像是……不稳定的能量泄露，或者说，某种系统在彻底崩溃前的紊乱信号。

同时，陆凡感觉到变量之石再次传来一阵明显的悸动，这一次，指向性非常明确——正是“终末裁决者”的方向！而暗金符石也同步传来苏安然略带惊异的意念：

“陆凡，织网捕捉到……从那艘敌舰残骸中，逸散出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带有‘织法者’特征的……信息碎片！它们正在被虚空稀释！”

机会？还是陷阱？

变量之石的悸动与苏安然的发现几乎同时发生，这绝非巧合。

陆凡眼中精光一闪。或许，不用他们主动去寻找，线索已经自己浮现了。

“器灵，锁定能量波动源头，分析信息碎片成分。”

“安然，尝试通过织网，稳定并捕获那些逸散的信息！”

他迅速下令，同时握紧了变量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