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抵达一处被巨大冰墙环绕的山谷入口时,似乎减弱了许多。
冰墙高耸,表面布满了岁月的刻痕和加固的符文,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坚韧不屈的气息。
入口处有手持骨矛、身披厚厚兽皮的守卫,他们看到岩罡一行人狼狈归来,尤其是看到队伍中多了一个陌生且气息微弱的陆沉时,眼中都露出了警惕和询问之色。
“岩罡队长!你们回来了!怎么……”一名守卫迎上来,看到队伍中少了人,且人人带伤,脸色顿时一变。
岩罡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疲惫和沉痛:“遇到了三头狂暴的冰鳞蜥,折了两位兄弟,幸亏这位厉寒兄弟出手相助,才侥幸脱身。”他简单解释了一句,并未详述陆沉那诡异的气息震慑,只强调是仗义出手。
守卫们看向陆沉的眼神顿时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感激和好奇。在这片残酷的雪原上,能出手相助陌生人,是极其罕见的行为。
陆沉(厉寒)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只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如纸,一副重伤未愈、虚弱不堪的模样。他需要这个伪装,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猜忌。
进入山谷,内部的景象让陆沉微微动容。
山谷不算大,依山而建着数百座低矮的冰屋和石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中央燃烧着一堆巨大的篝火,跳动的火焰驱散了些许寒意,也照亮了围坐在火堆旁、面容愁苦的族人。
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药草味和一种压抑的氛围。
许多屋前都挂着风干的兽肉和鱼干,但数量似乎并不充裕。孩子们穿着打补丁的兽皮衣,在雪地里奔跑,但笑声稀少,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早熟和忧虑。
这是一个在严酷环境中艰难求生的部落,朴素而坚韧,但此刻显然正笼罩在某种阴云之下。
岩罡安排受伤的队员去部落的药师那里治疗,然后亲自带着陆沉来到广场边缘一间相对宽敞的石屋前。“厉寒兄弟,这是我家的空屋,你先在此休息。我让人送些食物和伤药过来。部落简陋,还望不要嫌弃。”
“岩罡队长客气了,能有一处遮风挡雪之地,厉某已是感激不尽。”陆沉声音沙哑,拱手致谢。
岩罡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显然是去向部落长老汇报此次狩猎的损失和遭遇。
陆沉走进石屋。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粗糙的木桌和几个石凳,角落里堆着一些兽皮和干柴。虽然寒冷,但比之外面的冰天雪地已是天堂。他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剧烈的疲惫和伤痛便如潮水般涌来。
他内视己身,情况依旧糟糕。生机冰晶勉强维持着经脉不彻底崩碎,但修复进度极其缓慢。丹田空虚,识海黯淡。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一些自保之力。
不久,一名裹着厚厚皮袄、面容慈祥的老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和几块黑乎乎的干粮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手里捧着几株新鲜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草。
“孩子,趁热吃吧。这是‘暖身草’熬的汤,能驱寒。这‘冰心莲’是刚采的,对外伤有奇效。”老妇人将东西放在桌上,语气温和。
“多谢婆婆。”陆沉感激道。他能感觉到汤药和草药中蕴含的微弱灵气和药性,虽然品阶极低,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老妇人叹了口气:“唉,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妖兽发狂,天气也怪,部落的日子难啊……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阿雅。”她指了指小女孩,然后便带着担忧离开了。
陆沉默默地喝下肉汤,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寒意。他将冰心莲嚼碎敷在几处较深的外伤上,清凉的药力缓缓渗透,痛楚稍减。虽然效果微弱,但总好过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陆沉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石屋内打坐调息,借助那微薄的药力和自身顽强的意志,极其缓慢地修复着伤势。他不敢动用灵石或高阶丹药(也所剩无几),以免气息外泄引起怀疑。同时,他也在暗中观察着这个部落。
通过偶尔与送饭的阿雅小姑娘、以及隔壁一位沉默寡言的老猎人交谈,他了解到更多信息。冰岩部落在此地已生存了数百年,依靠狩猎雪原上的妖兽和采集冰层下的特殊植物为生,与世无争。但最近半年,情况急剧恶化。雪原深处的妖兽变得异常狂暴,攻击性极强,且出现了许多以往罕见的强大物种。气候也更加诡异,暴风雪频繁,气温骤降,连一些耐寒的作物都难以存活。部落的狩猎队损失惨重,食物储备日益减少,人心惶惶。
“长老们说,是‘冰魔’苏醒了,要吞噬整个雪原……”阿雅有一次偷偷告诉陆沉,小脸上满是恐惧。
“冰魔?”陆沉心中一动。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古老的传说,但结合他在白骨塔的遭遇,他怀疑这所谓的“冰魔”,很可能与幽冥宗试图开启的黄泉之门,或者某种被引动的极阴之力有关。北冥雪原的异常,恐怕不是孤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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