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晨曦的微光透过缝隙,驱散了部分黑暗,却驱不散陆沉心头的凝重。
黑市之行,证实了“厉狼之死”引发的波澜正在扩散,但也暴露了枯骨寨更深层的混乱与危险。
幽冥宗的阴影无处不在,天煞帮态度暧昧,影刺等势力虎视眈眈,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局面下,单凭一己之力周旋,终究是如履薄冰。
“必须寻找盟友,或者至少,是能够提供真实信息和一定程度掩护的力量。”陆沉目光闪烁。
他想到了那些在酒馆、在集市、在底层挣扎求生的散修和小型佣兵团体,这些人实力或许不强,但数量众多,消息灵通,且对压迫他们的幽冥宗和盘剥他们的天煞帮抱有天然的敌意。
他们是这潭浑水中的泥沙,看似微不足道,但若能汇聚起来,或许也能掀起波澜。
当然,与这些人接触,风险同样存在,他们之中鱼龙混杂,难免有为了利益出卖他人之辈,必须极其谨慎。
他再次改变了策略和伪装。
这一次,他易容成一个面容憨厚、皮肤黝黑、带着几分风霜之色的中年汉子,修为压制在筑基初期,气息朴实,像是一个常年在荒原讨生活、经验丰富但实力普通的狩猎者或采药人。
他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背上一个破旧的药篓,里面放了些常见的低阶草药和几块品相一般的矿石。
他要融入的,是枯骨寨最不起眼,却也最庞大的那个群体。
白天,枯骨寨相对“正常”一些。许多散修会外出狩猎、采药或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以换取修炼资源。
寨子东南角有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成了临时的任务发布和人员聚集地。
这里没有固定的摊贩,更多的是三三两两的修士聚在一起,交流信息,寻找组队的机会。
陆沉化身“石山”,混入了这片广场。他并不主动搭讪,而是找了个角落蹲下,将药篓放在面前,摆出几株草药和矿石,假装等待买家或队友,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周围的交谈。
“……‘黑蝎’佣兵团这次亏大了,在黑水泽边缘遇到一群变异毒蝠,折了两个人,才抢到几株‘腐骨花’,还不够赔抚恤金的……”
“……听说没?寨子西头老刘家的闺女,被幽冥宗巡逻队的人强行带走了,说是怀疑她爹私通影刺,老刘去要人,被打成重伤,现在生死不知……”
“……妈的,天煞帮收的保护费又涨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阴风峡那边最近不太平,好像有厉害妖兽出没,前几天‘野狐’小队进去就没出来……”
“……还不是幽冥宗那帮杂碎闹的!他们在黑鸦岭搞那么大动静,把深处的怪物都惊动了!”
抱怨、恐惧、愤怒、无奈……各种负面情绪在人群中弥漫。陆沉默默听着,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
幽冥宗的暴行、天煞帮的盘剥、底层修士的艰难生存……这一切,都印证了他的判断。仇恨的种子早已埋下,只缺一个点燃的火星。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小型佣兵团队上。这支队伍约五六人,修为最高的是个脸上带疤的筑基中期汉子,其余多是练气后期,他们围坐在一起,气氛有些沉闷,似乎刚经历了一场不顺利的任务。
陆沉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挤出憨厚的笑容,走了过去。
“几位道友,打扰了。俺叫石山,是个采药的。听说阴风峡那边最近不太平,几位可是刚从那边回来?能不能给俺说道说道,免得俺不知深浅,白白送了性命。”他语气诚恳,带着底层散修特有的直爽和一丝对强者的敬畏。
那疤脸汉子抬起头,打量了陆沉几眼,见他修为普通,模样老实,语气缓和了些,叹了口气:“唉,老哥,阴风峡现在去不得啊!岂止是不太平,简直成了鬼门关!我们小队前天进去,本想猎杀几头‘阴鳞蟒’,结果还没到峡谷深处,就撞上了一队幽冥宗的巡逻队,二话不说就动手,说我们擅闯禁地!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修士愤愤不平地补充道:“什么禁地!那阴风峡向来是无主之地,他们幽冥宗凭什么划为禁地?还不是他们在里面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声点!”疤脸汉子瞪了年轻修士一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陆沉道:“老哥,听我一句劝,最近别往那边凑热闹。幽冥宗现在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而且……峡谷里确实邪门,阴气重得吓人,好像还有什么阵法波动,我们远远感觉到就赶紧撤了。”
阵法波动?陆沉心中一动,这与黑市得到的情报吻合。
他脸上露出后怕和感激的神色:“多谢道友提醒!哎呀,真是太险了!俺还以为只是寻常妖兽呢……那,几位道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疤脸汉子苦笑一声:“能有什么打算?任务没完成,还折了兄弟,得先休整几天,看看有没有其他安全的活计吧。这枯骨寨,是越来越难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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