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幽冥宗修士们各司其职,巡逻的巡逻,布阵的布阵,效率极高,显示出宗门修士良好的纪律性。
然而,在这份井然有序之下,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与焦躁。
毕竟,这里是危机四伏的万瘴荒原深处,而非宗门安稳的山门。
陆沉——伪装成散修“厉狼”的他,被半软禁在营地边缘,如同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靠坐在冰冷的岩石旁,眼眸低垂,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蛛丝,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捕捉着营地内外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幽泉长老坐镇谷口乱石滩,金丹期的强大气息如同定海神针,却也如同最醒目的灯塔,吸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乌魁长老则忙于指挥调度,加固营地防御,脸色始终阴沉。
那两名筑基后期的亲随,如同幽泉长老的影子,寸步不离。而锁定在陆沉身上的两道监视神识,也如同附骨之蛆,未曾有片刻松懈。
“防守严密,几乎没有破绽……”陆沉心中暗忖。
硬闯是下下之策,无异于自寻死路。唯一的希望,在于外部力量的介入,打破这潭死水。
他的希望,放在了“天煞帮”身上。
根据之前的观察和听闻,天煞帮与幽冥宗素有嫌隙,双方都在争夺葬魔渊可能存在的机缘。
幽冥宗如此大张旗鼓地封锁毒蝎谷,天煞帮绝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之前的偷袭,就是最好的证明。
“需要一把火,一把能让天煞帮觉得有机可乘,不得不动的火……”陆沉的目光,悄然投向了营地中央那几艘停靠的鬼爪飞舟,尤其是其中一艘体积稍小、看起来是用于快速通讯或侦查的轻型飞舟。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接下来的两日,陆沉表现得异常“安分守己”。
除了必要的活动和乌魁长老偶尔的询问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原地,要么“调息”,要么望着远处的毒蝎谷发呆,一副既害怕又带着点小人物贪婪的模样,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宗门势力裹挟、既想捞好处又怕丢性命的散修角色。
他甚至“无意间”向负责给他送食物的一个练气弟子透露,自己好像记得毒蝎谷另一侧有一条隐秘的小路,可能通往更深处,但不敢确定,需要靠近了才能辨认。
这个消息,很快通过监视他的弟子,传到了乌魁耳中。
乌魁虽然对陆沉并未完全信任,但任何可能的线索在目前僵持的局面下都显得珍贵。
他亲自来询问了陆沉一番,语气依旧严厉,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
陆沉心中冷笑,知道鱼儿开始咬钩了。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机会在第三日深夜来临。
荒原的夜,格外漆黑,浓稠的毒瘴几乎隔绝了所有光线。
营地内,除了必要的岗哨和巡逻弟子外,大部分人都已进入调息或浅睡状态。
连幽泉长老所在的方向,那强大的气息也似乎收敛了几分,仿佛沉浸在了深层次的修炼或推衍之中。
就在这时,陆沉敏锐地察觉到,锁定在自己身上的那两道监视神识,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涣散!并非消失,而是注意力似乎被营地西北角传来的一阵轻微骚动所吸引——似乎是巡逻弟子发现了一小群夜间活动的毒虫,正在进行处理。
机会稍纵即逝!
陆沉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他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但藏在袖中的右手,却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悄然掐了一个极其复杂古怪的法诀。
这不是五行法术,也不是他常用的任何神通,而是他前世记忆碎片中,某个偏门魔道宗门用于干扰低阶传讯法器的“乱灵诀”!
一丝微弱到极致、属性极其隐晦的灵力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以他为中心,精准地射向了营地中央那艘轻型鬼爪飞舟。
目标,正是飞舟侧面一个不起眼的、用于接收远程传讯的符文阵列。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符文阵列微光一闪,随即迅速黯淡下去,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焦黑痕迹。
飞舟的传讯功能,被暂时瘫痪了,这种干扰极其隐蔽,若非金丹修士刻意检查,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现异常。
做完这一切,陆沉立刻散去了法诀,恢复原状,气息平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悄无声息。
几乎在他完成干扰的下一刻,营地西北角的骚动平息了,那两道监视神识也重新牢牢锁定了他,仿佛刚才的涣散只是错觉。
陆沉心中暗松一口气,第一步计划成功!他瘫痪了幽冥宗一部重要的对外通讯工具,虽然时间可能不会太长,但足以制造信息差。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他需要天煞帮的探子能够发现幽冥宗通讯的异常,并将这个“信号”解读为幽冥宗在谷内有了重大发现,或者内部出现了问题,从而促使他们采取更激进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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