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侥幸”生还,王扒皮和赵干像是吞了活苍蝇,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借刀杀人的计策落了空,他们找不到新的由头发难,只能暂时按捺。
只是那日常的鞭刑与重活,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暗中将定额又加重了几分。
他们想用不见血的方式,把这个扎手的硬骨头活活累垮、拖死。
然而,踏入练气二层的陆沉,肉身又经石傀煞气那般破而后立的淬炼,耐受力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每日三十五筐的矿石定额,对如今的他而言,已从酷刑,悄然转变成了锤炼肉身、巩固修为的绝佳功课。
他依旧只完成三十筐,多出来的五筐,他宁愿硬生生挨上五鞭,也要将省下的时间与体力,用于更精细的修炼。
他甚至开始在背负矿石时,尝试引导体内那微弱的气流,锤炼对每一分力量的极致掌控。
夜深人静。
窝棚里充斥着汗臭与霉味,四周的鼾声如同拉风箱般此起彼伏。
陆沉在黑暗中睁开眼,确认无人注意后,他悄然探手入怀,摸出那块仅剩小指头大小的土魄晶。
晶石在掌心亮起,散发出柔和而厚重的土黄色光晕。
精纯的土灵气弥漫开来,竟将这方寸间的污浊空气都洗涤一新。
他不敢直接吸收。
这块晶石蕴含的能量,对他目前的修为来说,不啻于山洪对溪流,一旦涌入,只会是脉毁人亡的下场。
他只是握着它,引动其自然散逸的灵气,环绕周身。
效果立竿见影。
在这精纯土灵气的滋养下,他修炼的速度,比在矿洞中吸纳那些驳杂灵气快了数倍不止!
体内那条溪流般的气感,日渐壮大,愈发凝实,正坚定地朝着炼气三层的门槛流淌而去。
那块神秘的金属碎片,他也反复研究过,上面的符文古奥,如观天书,注入灵力也石沉大海,便被他小心收好,不再浪费心神。
最大的变化,源自身体本身。
煞气淬体之后,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沉郁的古铜色,与常年劳作晒出的黑色截然不同。
只有他自己知道,皮肤之下,肌肉纤维紧密如绞缠的钢丝,骨骼坚逾铁石。
他私下里试过,运足气力的一拳,能将脸盆大的青岗石砸出蛛网般的裂纹。
这份力量,已然逼近了世俗武林中的横练高手。
实力的稳步提升,让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他依旧沉默,依旧逆来顺受地承受着鞭挞与重压。
但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名为“自信”的东西,正在疯狂滋生,眼神也愈发从容。
他是一块被弃于污泥中的璞玉,正借助这最肮脏的矿底,这最沉重的压迫,默默打磨着自身的光华,积蓄着破土而出的所有力量。
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一月。
这一日,陆沉刚将一筐矿石背出洞口,矿役司外围便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喧哗。
监工们平日里嚣张的呵斥,此刻变成了带着几分惶恐的问候。
陆沉抬头望去。
只见一行数人,正从杂役峰更高处,缓步而来。
为首那人,身着一袭淡青云纹道袍,衣袂飘动,气质与这污浊的矿场格格不入。
外门弟子!
他身后跟着几名气息精悍的执事,就连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王扒皮,此刻都点头哈腰地跟在队末,活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外门弟子,对杂役峰的矿役而言,那是云端之上的人物。
他的到来,让整个矿场都停滞了一瞬,所有矿役都停下了活计,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陆沉心里也咯噔一下,视线落在那位外门弟子身上。
那人看着二十出头,面容普通,一双眼睛却开阖间神光湛然,周身灵光流转,气息渊深似海。
这绝不是练气期修士!
筑基!至少也是筑基期的前辈!
他手中还托着一个罗盘状的法器,指针正不安地颤动着。
“所有矿役,原地站好,不得喧哗!”一名执事厉声喝道。
那外门弟子面无表情,目光淡漠地扫过一张张麻木或畏惧的脸,最终,定格在深不见底的矿洞入口,眉头随之蹙起。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的颤抖愈发剧烈,死死指向矿洞深处。
“此地煞气,近日可有异常?”
外门弟子的声音响起,清冷,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波动。
王扒皮一个激灵,连忙抢上前,腰弯成了九十度:“回禀楚师兄!丙字区月前的确有些异动,似乎……似乎有石傀滋生的迹象。属下已派人探查并清剿,如今已无大碍!”
他绝口不提派陆沉送死一事,反而将功劳滴水不漏地揽在自己身上。
“清剿?”
那被称为楚师兄的外门弟子眼皮都未抬一下,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他瞥了王扒皮一眼,那眼神淡漠得让后者浑身发冷。
“石傀乃煞气怨念所聚,凭你们,也配谈清剿?”
“我奉执法堂之命巡查,罗盘感应到此地煞气有剧烈波动后归于沉寂的迹象,特来查看。说,你派去探查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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