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季知棠,正与何氏、季知蘅,以及死活跟来的徐阿妹一起,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行驶在返回桃源镇的官道上。
起初,徐阿妹听说他们要回老家参加表哥婚礼,便闹着非要跟来,理由是“桃源镇我没去过,正好去玩玩!”季知棠看她兴致勃勃,想着多个人也热闹,便答应了。
直到马车驶出县城好一段路,徐阿妹才扭扭捏捏地说了实话:“棠姐姐,何婶婶,其实……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娘非要带我回我爹老家那边祭祖,我不想去……”
何氏一惊:“你这孩子!怎能偷跑出来?你娘该急坏了!”
徐阿妹瘪着嘴,眼圈微微发红:“那边一点也不好!我爹去世后,他的兄弟、族人就欺负我们母女,霸占了田产房屋……我和娘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在七里铺开了间小馄饨店糊口……我真不明白,娘为什么还要回去祭拜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我不想去受气!”
听完徐阿妹带着哭腔的诉说,车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季知棠几人面面相觑,方才明白这丫头不是贪玩,而是有家难回的心酸。但此刻她们还是恨不得立刻调转车头把徐阿妹送回去,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她母亲找不到人不知该急成什么样。但眼看桃源镇都快到了,天色也晚,只能先安抚住她。
季知棠搂住徐阿妹的肩膀,柔声劝道:“阿妹,我知你心里委屈。但无论如何,偷跑出来让你母亲担心总是不对的。祭祖是大事,或许你娘有她的苦衷和考量。等到了镇上,你想办法给家里捎个信报个平安,然后好好跟你娘说说话,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总好过这样躲着,好不好?”
何氏也连连附和:“是啊,阿妹,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你娘独自带你不易,你要体谅她……”
徐阿妹道:“你们放心,我留了字条。”
马车吱吱呀呀地行驶在通往桃源镇的土路上,眼看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能到了,却在一个略微颠簸的土坑处,车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随即猛地一歪,彻底不动了。车夫下车查看,懊恼地发现是车轴裂了一道不小的缝,无法再继续前行。
“对不住了几位娘子,这车怕是走不了了,得等人从镇上送替换的车轴来。”车夫一脸歉意。
眼看日头偏西,季知棠当机立断:“无妨,师傅您在此等候救援吧。桃源镇不远了,我们走过去便是。”她结算了车资,和何氏、季知蘅、徐阿妹一起将行李搬下车。
几人提着大包小包,沿着路边的田埂慢慢往前走。秋日的田野一片金黄,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
徐阿妹第一次来桃源镇,看什么都新鲜,东张西望。
忽然,她看到路边一丛野菊开得正盛,金灿灿的花朵在夕阳下格外耀眼。“呀!这野菊真好看!”她欢呼一声,放下手中的小包袱,就蹦跳着过去想采一朵。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花朵时,旁边枯黄的草丛中,一道灰褐色的影子猛地弹射而起,三角形的蛇头昂起,发出“嘶嘶”的警告声!竟是一条毒性剧烈的蝮蛇!
徐阿妹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连尖叫都忘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如猎豹般从斜后方冲来,手中镰刀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精准狠辣地劈在蛇头下方七寸处!那蝮蛇瞬间被斩成两段,扭曲着跌落在地。
紧接着,那人一把拉住吓傻了的徐阿妹的胳膊,将她猛地往后拽开几步,远离了那还在扭动的蛇尸。
“没事吧?”一个带着关切、略显低沉的年轻男声在徐阿妹头顶响起。
徐阿妹惊魂未定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肤色微黑的脸庞。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身材高大壮实,穿着一身干净的粗布短打,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他眉头微蹙,眼神明亮锐利,正低头看着她。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光。徐阿妹的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方才的惊吓瞬间被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取代。她父亲早逝,潜意识里便格外倾慕那种能带来安全感、高大强壮的男子。而眼前这人,恰好每一处都长在了她的心坎上——高大、壮实、身手利落、还救了她!
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胡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
“表哥!”这时,季知蘅清脆的喊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徐阿妹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慌忙低下头,心跳如擂鼓。
胡禄松开抓着徐阿妹胳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看向跑过来的季知蘅,露出一个憨厚爽朗的笑容:“蘅姐儿。”他又看向走过来的季知棠和何氏,招呼道:“棠姐儿,姑母。娘算着你们差不多该到了,见迟迟没影,让我出来迎迎。”
季知棠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尤其是徐阿妹那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眼神,她心下觉得有趣,面上却不露分毫,笑着接口:“可不是巧了,正需要劳力呢!马车坏在半路了,我们正发愁这么多行李怎么搬回去。表哥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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