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振山感觉自己的血凉了。
他看着那个少年身后的阚山。
看着那双红得吓人的眼睛,还有他手里那块不规则的金属片。
金属片还在往下滴血。
那个形状。
那个材质。
他想起来了。
那是固定“火种计划”核心素体,雷千绝心脏的特种合金支架。
比被武皇当场杀死更恐怖的感觉,从他骨头缝里钻了出来,爬满了他全身。
庄园里所有的声音,在韩清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停了。
哭喊,尖叫,求饶,都没了。
空气好像变成了固体。
抓人的士兵僵住了。
被抓的冯家人也僵住了。
那些宾客更是恨不得自己能当场消失。
所有人都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
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炎龙皇转过身。
他身上的火焰,在看到这群少年时,好像都暗了一些。
他的视线跳过韩清,落在自己的弟子阚山身上。
那个以前像小牛犊一样,浑身是劲的少年,现在像一具会走路的尸体。
那份压抑的悲伤和恨意太重了。
重到让炎龙皇这位皇境圆满的强者,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视线又移向阚山身边的两个中年男人。
阚山的父亲,阚雄。
王者境圆满的军团长。
此刻,他脱了军装,沉默得像一座要喷发的火山。
雷千绝的父亲,雷战。
王者境中期。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那份死寂,比任何怒吼都让人害怕。
炎龙皇叹了口气。
他走到两位王者面前,一向豪爽的脸上只剩下沉痛。
“老阚,老雷,我……”
他想说点什么。
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节哀”这两个字,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太轻了。
雷战慢慢抬起头。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像是从冰窟里吹出来的风。
“多谢武皇大人出手。”
“但这是我们家的债。”
他停顿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我们要自己讨。”
阚雄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头。
他那双全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冯振山,像是要活吃了这个男人。
炎龙皇沉默了。
他知道当一个父亲,一个哥哥,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讨债时,谁也拦不住。
皇帝也不行。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阚山身上,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让他觉得陌生又心疼。
“山儿。”
炎龙皇的声音有些发干。
“老师会帮你处理好一切。”
他看着阚山空洞的眼睛,补充道:“你跟父亲先回去,这里……”
“老师。”
阚山开口了,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刮。
“我不走。”
他抬起头,红色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一片要烧掉一切的疯狂。
“我要亲眼看着。”
炎龙皇的心沉了下去。
他最后看向队伍最前面的韩清。
这个少年,从头到尾都平静得吓人。
他好像只是一个路人。
又好像,他才是这一切的导演。
“小子。”
炎龙皇换了称呼。
“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也不管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提醒你,帐要算,但别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几个被仇恨吞没的男人,声音沉了下来。
“别让他们,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韩清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头,看向炎龙皇。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敬畏,没有感激,只有一片平静的虚无。
甚至还带着一丝看小孩子一样的怜悯。
怪物?
人性?
这位武皇还是太天真了。
这个世界,只有猎人和猎物。
所谓的“人性”,不过是强者吃饱后,剔牙时的一点残渣。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炎龙皇从他的沉默里读懂了一切。
他知道,自己的话,对这个少年没用。
他不再多说,挥了挥手。
“把那个天沪财阀的人带走。”
几名亲卫立刻上前,把那个被拍进地里,只剩半口气的封侯境强者凯尔,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这东西,是对付天沪财阀的证据。”
炎龙皇留下一句话,身影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消失在夜里。
他带走了唯一的“外人”。
也带走了冯家最后一点希望。
炎龙皇消失了。
下一秒,冯振山彻底垮了。
他瘫在地上,屎尿顺着裤管流了一地,发出凄厉的哀嚎。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们,都是‘血色黄昏’逼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钱,我有很多钱,我把冯家都给你们!”
他的哭喊声突然停了。
因为,雷战动了。
宴会厅的宾客们缩在角落里,连呼吸都忘了。
包围庄园的士兵们冷漠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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