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湖的夏汛如期而至,往年此时,澄澈的湖面总会泛起均匀的莹蓝波纹,灵脉气顺着水波扩散,滋养着湖畔那片望不到边的灵脉莲。可这几日,守湖弟子的报信却打破了往日的宁静——湖水异动愈发频繁,时而在一夜之间水位骤升,漫过加固的岸堤,将湖畔的灵脉稻田浸得一片狼藉;时而又在数个时辰内快速回落,露出湖底布满青苔的礁石,连扎根在浅水区的灵脉莲都蔫蔫地垂着花瓣,原本粉嫩的花尖泛着枯黄;水下负责净化水脉的灵鳞鱼更是焦躁不安,成群结队地跃出水面,银白的身影在阳光下划过,留下一串串慌乱的水花。
“石砚导师,您快想想办法!”前来报信的少年弟子溪月一路狂奔,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胸前的学堂制服。她是灵脉学堂最新一批弟子,性子细致入微,观测记录做得一丝不苟,却缺乏实战经验,此刻正紧紧攥着怀中的观测册,册页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水位曲线,每一道起伏都透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再这样下去,湖畔那片刚抽穗的灵脉稻田就要被彻底淹毁了,今年的收成……”
石砚刚结束灵脉晶矿脉的例行巡查,听闻消息立刻背上工具囊,带着溪月赶往灵脉湖。如今的他,早已褪去了当年的莽撞青涩,身为矿脉与水脉双重守护负责人,言行间多了几分前辈的沉稳与担当。站在湖岸的观水台上,石砚取出随身携带的青铜牌碎片,轻轻贴近湖面。温润的蓝光穿透浑浊的湖水,水下的景象渐渐清晰——那是当年林澈先生依据水脉走向布下的导流石阵,由十二块菱形灵脉石按北斗方位排列,专门用于分流汛期多余的灵脉水。可此刻,石阵西侧的三块核心镇水石已经移位,石块间隙中塞满了腐烂的灵脉水草与淤积的黑色泥沙,像被堵住的血管,导致水脉泄洪不畅,灵脉气在湖底紊乱盘旋,才引发了水位的剧烈波动。
“症结找到了,是导流石阵淤堵兼移位。”石砚对照着随身携带的灵脉图谱复刻本,指尖划过水脉部分的注解,转头对溪月耐心解释道,“灵脉湖是秘境水脉的中枢,它的水流平衡直接影响周边的稻田、植被,甚至会波及下游的灵溪。当年我修复矿脉时,就因为急于求成犯过莽撞的错,这次咱们必须按步骤来:先清淤除障,再复位核心石块,最后加固防护,一步都不能乱。”
溪月用力点头,跟着石砚返回学堂取工具。他们带上了苏禾前辈改良的水下净化药剂——这种药剂在水中稳定性极强,既能分解腐烂植被,又不会伤害水下生灵;还有特制的灵脉木铲,木柄缠着防滑的灵脉藤,铲头经过灵光浸润,不易损伤灵脉石;最关键的是青砚特意为水脉守护设计的轻便导流仪,它以林澈先生的水脉图谱为蓝本,融合了现代灵脉探测技术,能实时监测水下灵脉气的流动方向,用不同颜色的蓝光标记出淤堵区域与安全通道。
准备就绪后,两人穿戴好简易的水下防护装备,潜入灵脉湖底。浑浊的湖水让视线受阻,只能隐约看到前方泛着微光的灵脉石阵。溪月有些紧张,刚想启动导流仪标记区域,手指却不小心碰掉了腰间悬挂的净化药剂瓶。“哗啦”一声轻响,大半瓶淡绿色的药剂瞬间在水中扩散开来,形成一片朦胧的绿雾。溪月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捞,却被石砚及时拉住。他比划着安抚的手势,用灵脉气包裹着声音传递过去:“别慌!苏禾前辈的药剂稳定性极强,少量扩散不会危害水下生灵,反而能轻微净化周边水质,但接下来每一步都要先观察再动手,绝对不能急躁。”他想起当年在矿脉修复时,青砚导师也是这样耐心纠正自己的失误,此刻便将这份包容与细致传递给溪月,“你用导流仪标记出淤堵最严重的区域,避开灵鳞鱼的活动轨迹,我来清理泥沙与水草,咱们分工协作。”
溪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启动导流仪,一道纤细的蓝光在水中展开,像一张精准的地图,清晰标记出石块间隙的淤堵重灾区,还有灵鳞鱼聚集的浅水区。石砚则握着灵脉木铲,小心翼翼地剔除缝隙中的泥沙与水草,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呵护易碎的灵脉晶。遇到顽固的淤泥块,他便蘸取少量净化药剂涂抹在上面,待淤泥软化后再慢慢清理。两人默契配合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将导流石阵的淤堵区域彻底清理干净,露出了灵脉石原本莹白的表面。
可就在复位西侧核心镇水石时,溪月急于完成任务,双手托住石块右侧用力一推。谁知这块镇水石重心偏左,她的发力方向正好相反,石块不仅没归位,反而猛地倾斜过来,激起的水流瞬间将周边生长的灵脉莲冲得东倒西歪,几片娇嫩的花瓣脱落下来,在水中缓缓下沉。
“快停下!别用蛮力!”石砚立刻上前稳住倾斜的石块,语气严肃却不失温和,“你看这块镇水石,它的左侧刻有浅纹,那是林澈先生标记的重心点,复位时要先托住左侧底部,用灵脉气辅助推送,再慢慢调整角度到预定位置。就像当年青砚导师教我搭建矿脉导流框架那样,要顺着物体的受力方向来,蛮力只会适得其反,还会损伤周边的灵脉生灵。”说着,他示范着将灵脉气凝聚在掌心,轻轻托住镇水石左侧底部,缓缓发力。溪月在一旁辅助,学着他的样子注入微弱的灵脉气,两人一推一扶,终于将倾斜的镇水石稳稳归位,与其他灵脉石形成整齐的阵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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