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揉碎的棉絮,密密裹着焚天火山的黑石崖,赤褐色的岩石被雾晕成深浅不一的色块,连山间的风都带着股硫磺味,吹在脸上发涩,睫毛上很快凝了层细白的雾珠。叶辰四人牵着马走在山道上,马蹄踏过碎石的“咔嗒”声,在空荡的山谷里撞出细碎的回音,又被浓雾一点点吞掉——自三日前离开青玄宗,这一路除了偶尔惊起几只躲在岩缝里的灰雀,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那些灰雀翅膀沾着火山灰,飞起来时像撒了把土,扑棱两下就落在前方的枯松枝上,歪着头盯着马背上的干粮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只有叶辰怀里的星石佩,暖意一天比一天明显,淡绿色的微光透过粗布衣衫渗出来,像颗揣在胸口的小暖炉,贴在皮肤上温温的。这星石佩是出发前青玄宗长老亲手交给他的,当时长老还握着他的手叮嘱:“这佩是用星蕴草芯炼的,能感应邪力,离得越近越烫,若遇到危险,佩上的绿光会自动护你一程,千万别丢了。”此刻玉佩的暖意顺着衣襟往小腹渗,叶辰低头摸了摸,指尖能触到佩上雕刻的纹路,心里清楚,他们离幽冥殿的据点,已经不远了。
“再往前两里,就是青风村的地界。”林澈突然勒住马,马鼻里喷出两道白气,在雾里转瞬散成细珠,落在马鬃上,凝了层小小的水珠。他从行囊里掏出张泛黄的羊皮地图,地图边缘被磨得起了毛,有些标注的小字都模糊了,得凑到眼前才能看清。他用指尖轻轻拂掉地图上的灰尘,动作很轻,像是怕把地图弄破,然后指着地图上标注“赤焰洞”的红点,又指了指红点旁一道细浅的标记:“这里有处暗沟,是以前矿工挖煤留下的,窄是窄了点,但能绕到赤焰洞侧的观察点——前几天我潜查时,就是在那儿看到幽冥殿的人搬东西,有半人高的黑坛子,坛口封着黑布,还有好几捆扎得紧实的骨头,看着像是在准备什么仪式,说不定跟焚天灵钥有关。”
他顿了顿,又用指腹蹭过地图上“青风村”三个字,指腹的茧子蹭得地图纸“沙沙”响:“而且青风村外的熔岩堆里,我还发现了邪力残留,那些残留的黑纹没散,脚印乱得很,有的深有的浅,深的是扛着重东西踩的,浅的是空手走的,看样子他们最近来来回回跑了不少趟,人数肯定不少,至少有十几个。”
抬眼望向远处被雾裹着的火山口,林澈的声音沉了些,还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听见:“那赤焰洞外有天然熔岩屏障,表面跟普通黑石没两样,颜色、纹路都一样,不熟悉的人就算走到跟前,也看不出破绽。我前几天试着用星力探过,刚碰到屏障,底下就浮出层邪纹,那些纹路像活蛇似的缠上来,黑幽幽的,还带着腥气,要不是我反应快,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邪力蚀了经脉。后来回青玄宗翻了典籍才知道,这种邪纹叫‘锁魂纹’,得用幽冥殿的骨器才能激活,没那东西,硬闯就是送死,邪纹能把人的灵力都吸干。”
秦霜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汗珠落在手背上,被山间的热风烘得瞬间干了,只留下道浅浅的白印。她腰间的玄铁斧坠得腰带往下滑了半寸,她伸手往上提了提腰带,又拍了拍斧柄,斧柄上的红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跳,像是在呼应火山深处的热力:“管他什么屏障、什么邪纹!不就是块破石头、几道破线吗?等找到幽冥殿的杂碎,我一斧子下去,保管把那赤焰洞的门劈成两半,让他们藏都没地方藏!”
话虽说得硬气,她却下意识往苏禾身边靠了靠,还伸手碰了碰苏禾的胳膊——苏禾的体质本就偏柔,这几日赶路没歇过,脸色早透着股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此刻正用一方素色帕子轻擦嘴角,擦完后还把帕子叠得整整齐齐,塞进袖袋里,另一只手握着马缰绳,指节都泛着虚白。
“我没事,就是风里的硫磺味有点呛,嗓子不太舒服。”苏禾轻轻摇了摇头,又从药囊里摸出颗润喉的草药,放进嘴里嚼着,草药的清苦味让她精神了些,“别耽误赶路,我们早到青风村,就能早摸清赤焰洞的情况,村里的人肯定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别冲动。”叶辰伸手按住秦霜的手腕,指尖能触到她因躁动而微微发烫的皮肤,还有斧柄传来的细微震动,像是斧子里的灵力也在跟着躁动。他目光扫过前方山道的拐角,雾里隐约能看到几棵枯松的影子,光秃秃的树枝像瘦骨嶙峋的手,抓着灰蒙蒙的天,树枝上还挂着去年的枯藤,在风里晃来晃去:“青风村的村民世代住在这里,对火山的地形比我们熟十倍,哪有山洞、哪有近路,他们都清楚,说不定还知道赤焰洞的底细,比如什么时候人少、哪里有守卫。我们先去村里打探清楚,要是贸然闯洞,万一中了幽冥殿的埋伏,不仅救不出人,还得把自己搭进去——长老交代我们查焚天灵钥的下落,不能这么冒失,得稳妥点。”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星石佩,玉佩突然轻轻颤了一下,暖意瞬间浓了几分,像是在提醒什么,连佩上的绿光都亮了些,透过衣襟能看到淡淡的绿影。叶辰心里一动,又道:“而且这佩的反应越来越强,我总觉得,幽冥殿在赤焰洞搞的名堂,不止‘藏人’这么简单。你还记得我们离开青玄宗时,长老提过的焚天灵钥吗?他说灵钥能打开上古秘境,幽冥殿肯定是冲着这个来的,他们抓村民、搬东西,说不定就是为了用村民做祭品,激活灵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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