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带来的消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晚星的小院里漾开层层涟漪。春桃正给窗台上的兰草浇水,闻言手一抖,水壶里的水洒了半盏,她慌忙用帕子去擦,嘴里念叨着:“皇后娘娘的赏花宴?那可是宫里的大场面,姑娘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可得好好准备才是。”
林晚星指尖捏着绣针,银线穿过素白的绸缎,勾勒出兰草修长的叶片。她抬眼看向窗外,院墙根的青苔在连日暖阳里泛着湿润的绿,轻声道:“宫里的宴席,规矩重,人也杂,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姑娘说的是。”夏荷收敛了兴奋,脸上多了几分谨慎,“二太太院里的姐姐说,这次宴席不仅有王公贵族,连几位皇子都会到场呢。咱们盛府虽在京中有些体面,可在那些真正的天潢贵胄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
林晚星放下绣绷,接过春桃递来的茶盏,温热的水汽氤氲了她的眉眼:“正因如此,才更要谨言慎行。不过……”她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明悟,“这也是个机会。”
机会二字说得轻描淡写,春桃和夏荷却都懂了。在盛府这样的深宅里,一个旁支庶女要想站稳脚跟,光靠大老太太的庇护远远不够。若能在宫宴上给人留下好印象,哪怕只是被哪位夫人随口夸一句“娴静懂事”,传到盛紘耳中,也是益处多多。更别提,那里还有顾廷烨。
【系统提示:皇后赏花宴为高规格社交场合,建议宿主着重提升外在形象与礼仪表现,避免与其他女性角色发生直接冲突,优先创造与核心目标人物顾廷烨自然接触的机会。】
林晚星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系统的提示正合她意。外在形象……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半旧的湖蓝色襦裙,料子是去年从乡下带来的,虽浆洗得干净,却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夏荷,去看看库房里有没有母亲留下的首饰和衣料。”林晚星吩咐道。她的生母卫小娘虽早逝,却也留下些体己,当年被林噙霜以“代为保管”的名义收走,直到她来京后,大老太太才派人从库房里取了回来,一直锁在樟木箱里。
夏荷应声去了,不多时便捧着一个红漆木箱回来,箱子上的铜锁已经有些斑驳。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叠放着几匹料子,有雨过天青的杭绸,有月白的素绫,还有一匹水红色的软罗,摸上去滑腻如脂。角落里放着一个紫檀木首饰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支翡翠步摇,一对珍珠耳环,还有几枚成色尚可的玉簪。
“这些料子和首饰,看着比咱们现在用的好多了。”春桃眼睛一亮,拿起那匹水红色软罗,“姑娘穿这颜色定好看,衬得肤色白。”
林晚星却摇了摇头,指尖拂过水红色的料子:“太艳了。宫宴上贵人众多,年少的姑娘若是穿得这般张扬,反倒显得轻浮。”她转而拿起那匹月白素绫,“这匹好,素净雅致,绣上几枝兰草,既合了我平日的喜好,也不会引人注目。”
夏荷点头附和:“姑娘说的是。上次去大太太院里,听刘嬷嬷说,去年有位侍郎家的小姐在宫宴上穿了件石榴红的锦裙,被贵妃娘娘说‘过于俗艳’,回来后哭了好几日呢。”
定下了衣料,林晚星又看向首饰盒。那支翡翠步摇水头极好,只是流苏太长,走动时难免发出声响,不合宫宴上的规矩。最后她选了那对珍珠耳环——正是前几日失而复得的那对,圆润饱满,虽不算极品,却胜在素雅,与月白素绫相得益彰。
“就用这些吧。”林晚星将东西放回箱中,“夏荷,你去找针线房的张妈妈,让她照着我画的样子,用这素绫赶制一件半臂和襦裙,告诉她务必精细些,工钱我另算。”
夏荷刚要应声,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通报:“姑娘,二太太派人来了。”
林晚星眉头微蹙,林噙霜这个时候派人来,绝非好事。她示意春桃将箱子收好,自己则端坐在椅子上,朗声道:“请进来。”
进来的是林噙霜身边的得力丫鬟周瑞家的,脸上堆着虚假的笑,福了福身道:“给林姑娘请安。二太太听说宫里要办赏花宴,想着姑娘刚到京里,怕是没合适的衣裳首饰,特意让奴才送些东西来。”
说着,她身后的小丫鬟捧上一个描金漆盒。周瑞家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桃粉色的绣花袄裙,料子是上好的织锦,上面用金线绣着缠枝莲纹,旁边还放着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凰簪,看着便价值不菲。
春桃和夏荷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惕。林噙霜何时这般好心?这桃粉色比水红更艳,赤金簪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分明是想让林晚星在宫宴上出丑。
林晚星却像是没察觉一般,微微一笑:“多谢二太太费心,只是晚星素来不爱穿这般鲜亮的颜色,怕是辜负了二太太的好意。”她示意夏荷,“把东西收起来,改日晚星亲自去给二太太道谢。”
周瑞家的脸上的笑僵了僵,皮笑肉不笑地说:“姑娘这是嫌弃?二太太说了,姑娘是第一次参加宫宴,总得穿得体面些,免得被人笑话咱们盛府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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