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粗糙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扣下扳机。那双纯净得不染尘埃的婴儿眼眸,像有魔力,冻结了他心底翻腾的杀意和贪婪。他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
“带…带回去!”疤脸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决断。他不敢直接触碰那层神奇的光晕,目光扫向旁边破旧背包里一块相对干净的、垫底的兽皮。“老驼背,用这个,包起来!小心点!”
老驼背手抖得厉害,但在疤脸凶狠眼神的逼视下,还是颤巍巍地用那块脏兮兮的兽皮,小心翼翼地将那散发着微弱绿光的襁褓包裹起来。当兽皮接触到光晕边缘时,那层绿光似乎波动了一下,并未排斥。婴儿被包裹好,抱在怀里,那股奇异的、隔绝辐射和毒气的微弱力场依旧存在,将抱着她的老驼背也笼罩进去一小部分。
“走!快走!”疤脸低吼,此地不宜久留。铁甲犀蜥虽然被吓跑,但核心区的危险远不止于此。他带头,瘦猴殿后,耗子扶着腿软的老驼背,一行人跌跌撞撞,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逃离了S-7核心区。
当他们终于冲出辐射读数爆表的死亡地带,回到相对“安全”的外围区域时,所有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和辐射尘混在一起,黏腻恶心,防护服下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强烈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疤脸靠在一块巨大的、半融化的混凝土块上剧烈喘息,目光却死死盯住老驼背怀里那个安静睡去的婴儿。兽皮包裹下,那层淡绿光晕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只有婴儿心口处,隔着布料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淡金光芒在稳定地脉动。
“疤脸哥…这…这玩意儿…”瘦猴凑过来,眼神复杂,既恐惧又贪婪,“带回去…是福是祸啊?万一那光没了,她就是个普通崽子,还得浪费粮食…”
“闭嘴!”疤脸烦躁地打断他,他何尝不知道风险?“带回去再说!老子自有打算!”他看向婴儿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极度危险的古董。
地点:疤脸拾荒者营地
营地坐落在一个相对背风的、由几辆巨大废弃集装箱和锈蚀金属板拼凑成的半封闭区域。外围用废旧轮胎和尖锐金属条做了简单的防御工事,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燃料燃烧的臭味、汗味和食物**的混合气息。营地里有二十多号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或警惕。
当疤脸一行人带着一个活生生的婴儿回来时,整个营地都炸开了锅。
“活…活的婴儿?从死寂荒原核心带出来的?!”
“疤脸你疯了吗?那地方连蟑螂都变异得能吃人!”
“她身上发光?吓跑了铁甲犀蜥?扯淡吧!”
“肯定是辐射怪物!会带来灾祸的!”
“扔出去!快把她扔出去!”
恐惧和排斥如同瘟疫般蔓延。人群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和敌意。几个强壮的男人甚至握紧了简陋的武器,面色不善地盯着老驼背怀里的襁褓。
疤脸脸色阴沉,猛地拔出腰间的砍刀,“锵”一声剁在旁边的金属板上,火星四溅!
“都给老子闭嘴!”他环视众人,凶戾的目光让嘈杂声瞬间平息,“人是我带回来的!是福是祸,老子担着!谁再敢废话,别怪老子刀不认人!”他积威已久,此刻更是煞气逼人,暂时压下了众人的异议。但怀疑和恐惧的种子,已经深深埋下。
婴儿被安置在疤脸占据的、最“豪华”的一个集装箱角落里。说是豪华,也不过是多铺了几层相对干净的破布。没有奶水,老驼背只能找来一点勉强能入口的、稀得像水一样的糊糊(用变异苔藓和少量过期营养膏熬成),小心翼翼地喂她。出乎意料,婴儿虽然饿得吮吸手指,却对这难以下咽的糊糊并不排斥,安静地吞咽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营地里的人对婴儿的恐惧并未消除,但疤脸的压制和婴儿本身的安静(她很少哭闹,大多时间只是安静地睡觉或睁着那双纯净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破败的世界)让冲突暂时没有爆发。她被简单地称为“崽子”或者“那个怪胎”。
然而,营地面临的生存压力却日益严峻。附近能搜刮的废墟越来越少,能找到的食物也越来越少。饥饿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个人的神经。冲突和抱怨开始在压抑中酝酿。
这天,疤脸带着瘦猴等人又一次空手而归。营地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几个饿得眼冒绿光的汉子堵在疤脸的“房间”门口。
“疤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崽子每天还要分口吃的!把她交出去!要么扔了,要么……”一个汉子眼神凶狠,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当储备粮。
疤脸脸色铁青,手按在刀柄上。他也在挣扎。带她回来这么多天,除了那点微弱的光和安静,没看出任何“神异”之处。难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一个在死寂荒原活下来的怪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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