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柳大洪一激动,都不去想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一掌拍在柱子上厉声威胁人:“你个藏头露尾的重九先生,还你个不识时务的韦小宝,这几句话当真是大逆不道。咱们都是大明遗民,只求兴复明朝,岂可存这‘是汉人皆可登基’的狼子野望?”
九难高冷的姿态都懒得理会柳大洪,倒是有点好奇这韦小宝会如何说话。
韦小宝哈哈笑道:“柳老爷子这样说的话,那晚辈我有一事不明要问。便是那大宋末年,也是鞑子占我汉人江山,而大明洪武皇帝赶走鞑子,若照你理论:他为什么不立大宋赵氏子孙为帝?”
柳大洪怒道:“赵氏子孙气数已尽,那江山,是我太祖皇帝血战得来,岂能拱手转给赵家?何况赵家子孙于赶走鞑子一事上并无尺寸之功,就算为太祖皇帝肯送,天下百姓和诸将士,只怕也不服。”
韦小宝道:“这便是了。将来夺回天下的过程,现有朱氏子孙会不会有功劳此刻谁也不知。倘若功劳大,人人推戴,皇位他即使想让出去,我话放这里:别人也拿不走。但无尺寸之功,就算被人拥戴登上龙庭,我还是话放这里:他也绝坐不稳。柳老爷子,反清大业千头万绪,有的当急有的可缓。杀吴三桂为急,立新皇帝可缓。不要本末倒置,更不要为了这不切实际的概念之争,得罪我天地会,别的我不肯定,但得罪我,你特么绝对是给你所拥戴的朱五太子扯台、树立史上最强劲敌!”
而柳大洪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了。
九难师太眼睛一亮,深深的看了这个少年一眼,是真喜欢他嬉笑怒骂的风格。
吴立身满脸怒意的样子走前,要说什么,却被沐剑声急忙拉住了。
沐剑声知道这类问题谁也轻易说服不了谁,看情况即使站理,也说不过这个巧舌如簧的小毛贼,特别此种不怎么站理的时候就是让人看笑话了。
所以这种辩论毫无意义,沐剑声也知道最终还是得看谁的拳头大。
但就今晚的情况,假如这神秘高手重九介入,那根本不可能以拳头解决。
既然这样,那就犯不上继续得罪人。
于是沐剑声笑道:“对极,对极!韦兄这些话,可说到了我们心坎儿里去。所谓理不辩不明,感激今晚韦兄醍醐灌顶。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杀了吴三桂满门,其他的争议都该搁置,等有了天下,才能考虑怎么分。”
说到了这里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九难侧着身子看了韦小宝一眼。
韦小宝有点理解她意思,应该是让赶紧走,趁有她在这里镇着。
但韦小宝却还不打算走,正因为有这绝世高手在场震慑,便忍不住多问一句:“小公爷,当时说好的‘货到付款’,现在你们的人全数回来了,那关于当时约定好的酬劳你怎么支付?现银还是银票?先说好,玉器古玩我不收!”
九难师太难免也有些不来气,寻思这家伙还真是……
只不过又结合他之前的诸多观点,九难也多少有点理解这人的市侩,扪心自问,面对沐王府这样的人,恐怕谁也不想免费给他们做事。
沐剑声脸现愤慨之色:“韦香主何故逼人太盛,这么多钱……如今我沐王府已没了家业,一时半会的如何拿得出来?”
韦小宝环视一圈道:“你这宅子……”
柳大洪踏前一步大声道:“韦香主这就显失去了侠义,满身铜臭了!”
韦小宝道:“你说我失了厚道我认,但你们一不是我朋友,二不是我亲戚,什么狗屁同仇敌忾也只是你们自己自说自话而已。大家就只是基于基本的商业秩序谈个交易,买定离手,但现在我给你办了事,你特么不给钱,反倒说我失去侠义之心?你这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噗!
九难也都有点受不了的姿态,抬手掩着嘴、想笑忍住了的姿态低声道:“小兄弟,你说话能不能不那么难听?”
但说这么说,其实身为女人又是出家人、九难自己是说不出这些简单粗暴的言语来的,这些年行走江湖心如止水、但凡能动手的事她都懒得说话,所以下意识真有点隐约的逆反心、想多听听这种粗暴又酣畅淋漓的生猛话语。
九难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打人外,骂人也可以这么爽!
想着,九难虽对他的“铜臭”理解不能,但架不住喜欢他的行为作风、加之听来听去他是天地会香主,支持的是朱三太子。
九难即使已经对这些事已漠不关心,但也不介意给韦小宝帮腔道:“柳大洪,这小兄弟说话直接了些,却是这理,我辈人士行走天下,讲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是约定好之事就该履行。否则,即使你们真在这里商定好了唐桂之争,将来也做不得数了不是?”
沐剑声迟疑着道:“可我……沐王府现在手头不方便,一时半会的,拿不出这么多,可否请韦香主宽限些时候,待过些日子,我沐剑声会亲自和贵会陈近南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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