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凛背着半旧的亚麻布包,刚走到约定的石墩旁,就听见祭轻快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女孩提着个斜挎包,另一只手里还攥着块细棉布。
“花凛!你看我带了什么!” 祭跑到她身边,献宝似的掀开包,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三双粗布手套、一个陶制小水壶,还有几颗用油纸包好的沙枣,“砂原说红砂丘的沙子中午会烫脚,还帮我带了双厚底布靴呢!”
说话间,砂原背着个深棕色的帆布包走了过来,包侧挂着一卷粗麻绳,手里还提着块卷起来的羊皮垫。
“早啊,” 他把羊皮垫递给两人,声音温和,“帆布包里有防风灯,要是等得晚了,天黑能照亮。麻绳是测流沙用的,红砂丘北边那片沙层松,你们别往那边走。”
三人踩着晨雾往红砂丘去,远处砂隐村的轮廓渐渐淡在雾里,只有巡逻忍者的脚步声偶尔从雾中传来,又很快消失。
花凛走在中间,看着身边叽叽喳喳讨论草药的祭,还有时不时提醒 “小心脚下石子” 的砂原。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晨雾散了,红砂丘终于露出全貌。淡红色的沙粒在初升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沙丘上错落长着不少耐旱植物。
“我们就在这边等吧?” 砂原指着沙丘中段一块凸起的岩石,岩石背风,旁边还长着丛骆驼刺,能挡些日晒,“这附近没有流沙,安全。”
花凛和祭点头,一起把东西放在岩石下。
祭掏出小铜铲,小心翼翼地在沙地上画着草药的样子,嘴里还念叨:“待会儿婆婆来了,我要先问她沙漠紫菀能治什么病……” 砂原则铺开羊皮垫,让两人坐,自己蹲在旁边,用树枝在沙地上标记草药的位置,免得待会儿不小心踩到。
花凛翻开粗纸本子,对着眼前的沙棘草写生,炭笔在纸上划过,留下清晰的线条,旁边还标注着 “叶色深绿,边缘有齿,疑似可解毒”。
太阳慢慢爬高,沙子渐渐变烫。花凛把布包垫在身下,还是觉得后背发疼,她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经到了头顶,红砂丘上除了她们三个,连只沙雀都没有。祭的小铜铲早就停了,她坐在羊皮垫上,手里攥着细棉布,反复叠了又展开,小声说:“花凛,你说…… 婆婆会不会忘了今天要采药啊?”
砂原正用陶壶给两人倒凉水,闻言停下动作:“应该不会,勘九郎大人说婆婆每周三都会来。可能今天走了另一条路,还没到?” 他说着,目光扫过远处的沙丘入口,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花凛合上本子,指尖捏着纸角,有点发皱。
她想起勘九郎说 “千代婆婆脾气倔” 时的表情,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会不会勘九郎是故意骗她们的?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下去了,勘九郎大人不会那样做,他既然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
“再等等吧,” 花凛开口,声音比平时轻了些,“说不定婆婆在采深处的草药,还没过来。”
祭点点头,重新拿起小铜铲,却没再画画,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沙子。砂原走到岩石旁,把帆布包里的防风灯拿出来检查,确保灯油是满的,又把麻绳重新卷好,放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
太阳渐渐西斜,沙子的温度降了些,可风却大了起来,吹得沙粒打在忍服上 “啪啪” 响。
花凛的布包被风吹得歪了,她伸手扶了扶,祭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了,她用手拢了拢,小声说:“都快傍晚了,婆婆还没来……”
砂原走过来,把自己的宽檐帽摘下来给祭戴上,挡住吹过来的风沙:“别急,再等等。红砂丘傍晚有时候会起沙暴,我们先把东西收拾好,要是真等不到,就先回去,明天再问勘九郎大人。”
花凛点点头,和两人一起把羊皮垫、水壶、小铜铲都收进帆布包。风越来越大,远处的沙丘开始泛起黄雾,是沙暴要来了的征兆。祭的眼睛有点红,她低下头,小声说:“我还以为今天能见到婆婆呢…… 我还想跟她说,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花凛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想说 “下次还有机会”,就听见砂原说:“你们看,沙暴好像往北边去了,我们再等十分钟吧?要是十分钟后还没来,我们就走。”
三人重新在岩石旁坐下,风渐渐小了,月亮慢慢从东边的沙丘后爬上来。沙地上的草药在月光下显出模糊的轮廓,沙棘草的叶片像镀了层霜,沙漠紫菀的小花也闭了起来。
“一、二、三……” 祭小声数着,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八、九、十。” 数到十时,她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细棉布:“我们…… 回去吧。”
花凛刚要应声,一道苍老却清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没有一丝起伏,却像突然落下的石子,打破了夜里的安静:“你们别踩到我的药了。”
三人猛地回头,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月光下,一个穿深灰和服的老婆婆站在离她们三步远的地方,头发用一根乌木簪挽成整齐的圆髻,鬓角的白发在月光下格外显眼。她手里提着个竹篮,篮沿上挂着几株带沙的红根草,篮底还露出半片沙棘叶,另一只手里捏着株淡紫色的小草,正是刚才三人差点踩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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