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蹲下身,指尖轻轻搭在周琳的颈侧。
脉搏虽有些快,但还算平稳有力,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他正要尝试唤醒她,周琳的睫毛已先是颤动了几下,随后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没有焦点地游移了片刻,最后才定格在启明脸上。
“启明警官……?”
声音里带着刚苏醒的沙哑和浓重的疑惑,仿佛记忆出现了短暂的断层,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地面上。
一旁的诗怀雅,此刻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她背靠着门板,胸口仍在微微起伏。
她抬起眼,目光复杂地投向启明,那眼神里混杂着未褪的惊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启明……”她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心有余悸的微哑,“爷是真服了。”
她顿了顿,像是第一天认识眼前这个人般,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是怎么做到……顶着那种玩意儿,还能往前走,甚至想伸手去抓的?”
启明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摇了摇头:“我第一次撞见这玩意儿的时候,反应不比你现在好多少。”
他目光扫过周琳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又回到诗怀雅身上,“这东西……熟悉了,有了心理准备,确实会好很多。就像明知黑暗里有东西,就不至于被突然的跳脸吓得太狠。”
诗怀雅似乎没完全听进去,她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臂弯里,眼神还有些发直,低声喃喃:“爷特么刚才……感觉就像是在直视恐惧这个概念本身……根本不是什么具体的东西,就是……就是害怕的源头……”
“这就是核吗?太特么抽象了……”
她说着,视线在启明脸上逡巡了片刻。
忽然,她伸腿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启明的脚踝,语气恢复了点往日的活跃:“行了,爷算是切身实地体会过了。看来你刚才在楼下突然发癫,确实不是故意找茬……爷原谅你了。”
启明闻言,不由失笑,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了些许。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诗怀雅却话锋陡然一转,眉毛挑了起来:
“不过,”她盯着他,眼神变得促狭,“爷打游戏真有那么菜?”
“呃……”启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开始飘忽,试图寻找一个安全落点,“其实……还、还好……”
“哼,”诗怀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容置疑地下了判决,“那等咱们从这鬼地方出去了,你得带爷上分。就这么说定了。”
启明嘴角那点勉强维持的弧度彻底垮了下去,僵在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旁的周琳看着这两人,忍不住轻轻抿了抿嘴,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
......
......
这是一个空旷的室内体育场。
惨白的应急灯光从高高的穹顶投下,勉强驱散了部分黑暗,却让残破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
观众席的座椅大片缺失,露出底下水泥的骨架,悬挂的巨型电子屏幕歪斜着,屏幕碎裂,只剩下一个漆黑的框架。
几个主要的出入口都被扭曲的金属和坍塌的混凝土块封死,只有少数侧门还能勉强通行,却也半掩着,透着一股不祥的寂静。
唯有场馆中央那片篮球场大小的区域还算完整,但也蒙着厚厚的灰尘,散落着无数杂物。
此刻,这片相对完整的中央区域,聚集着十几个惊魂未定的人。
他们大多衣衫不整,脸上混杂着恐惧与疲惫,彼此靠得很近,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即便是交谈,也极力压着嗓子,气流从齿缝间挤出,变成一片模糊的嗡嗡声,生怕稍大一点的动静就会引来黑暗中窥伺的东西。
人群中,几个穿着秩维局制服的身影格外显眼,他们分散在外围,警惕地注视着那些黑洞洞的入口。
为首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气质活脱脱就是个深入基层的街道办主任,手里就差一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和一卷报纸了——正是谭羽然。
他身旁,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的大汉正蜷着身子。
这大汉身上还穿着一套略显滑稽的卡通睡衣——大抵是在街上吃瓜的时候刚从家里穿出来的。
他压低粗哑的嗓音,不安地问:“谭长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谭羽然闻言,脸上立刻摆出令人心安的和煦表情,他轻轻拍了拍络腮胡大汉肌肉紧绷的胳膊,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竖着耳朵听的人都能隐约捕捉到:“放心,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大家的安全。”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几张尤其惶恐的脸上停留片刻,加重了语气:“大家刚刚也看到了,我有这一些……特殊的力量。对付这种不同寻常的情况,往往就需要不同寻常的力量。我和我的同事们,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实际上,我们是秩维局中专门处理这类突发事件的特殊队伍。包括之前和我一起的其他几位同事,他们也同样是拥有类似力量、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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