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部落的迁徙,在两位“天外圣者”的应允下,迅速展开。这并非一次轻松的旅程,而是关乎整个部落存亡的豪赌。但面对日益恶劣的生存环境和神出鬼没的荒原掠食者,追随预言中的圣者寻找祖地,已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骨巫和岩山展现出了部落首领应有的决断力。命令下达后,整个部落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在短暂的混乱后便高效运转起来。老弱妇孺负责收拾简陋的家当——风干的肉条、珍贵的清水皮囊、磨制的骨器石斧、以及那些刻画着模糊图案、被视为传承之物的兽皮。青壮战士则在外围警戒,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血色月光下的荒原。
林风与苏清月站在聚居地边缘的一座骨山顶端,俯瞰着这一切。夜风吹动他们的衣袂,与下方忙碌、原始、充满生命韧性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此界生灵,生存不易。”苏清月轻声道,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冰凰传承虽高贵,却也蕴含着对生命的感悟。
林风点头,目光深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天道之下,总有一线生机。我青囊一脉,取的便是这一线生机。”他顿了顿,看向手中微微震颤、星辉指向北方的灯台,“只是不知,这碎星山脉的一线生机,是福是祸。”
片刻之后,一支近五百人的迁徙队伍,在岩山和数名最强战士的引领下,沉默而坚定地踏入了茫茫骸骨荒原。骨巫则陪在林风二人身边,充当向导与翻译。
荒原的旅途,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脚下的土地并非坚实的土壤,而是混合着骨粉与砂砾的松软之地,深一脚浅一脚,行走极其耗费体力。空气中弥漫的狂暴能量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普通部落民的身体,使得他们必须轮流使用部落传承的一种简陋呼吸法来勉强抵抗,即便如此,依旧有人不时倒下,被亲人搀扶着艰难前行。
更危险的是无处不在的威胁。
迁徙开始不到半日,队伍便遭遇了一群潜伏在骨堆下的“沙噬虫”。这些虫子仅有手指粗细,通体土黄,与环境融为一体,能喷射出带有麻痹毒素的骨刺。数名战士猝不及防,被骨刺射中,顿时身体僵硬,栽倒在地。
不等林风出手,苏清月指尖轻弹,极寒之气掠过,那些沙噬虫连同它们藏身的骨堆瞬间被冻结成冰雕,随即碎裂成齑粉。她随后走到中毒的战士身边,冰凰之力流转,轻易便将那点微末毒素化解。
部落民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敬畏,口中尊称为“冰霜圣者”。
随着不断深入荒原,遭遇的妖兽也越发强大。有如同小山般庞大、以骸骨为食的“腐骨巨象”;有能钻地潜行、发动突袭的“地龙蜥”;甚至有一次,天空掠过一片阴影,一头翼展遮天、散发着假丹巅峰气息的“幽影秃鹫”盘旋良久,觊觎着下方的“食物”,最终被林风一道蕴含警告意味的神识冲击惊走。
每一次危机,林风与苏清月都未全力出手,大多由苏清月以精准控制的冰系法术解决,既化解了危机,也避免了过度消耗,更让部落战士有机会磨砺自身。林风则更多地在观察,观察此界的妖兽特性,天地能量的流动,以及磐石部落战士那种迥异于修真法力的、源于肉身与煞气的战斗方式。
他发现,这些部落战士虽然能量运用粗糙,但肉身强度极高,对危险的直觉异常敏锐,似乎与这片狂暴的天地有着某种原始的共鸣。他们的“图腾”之力,更像是一种引动并粗犷驾驭天地煞气的手段。
“圣者大人,”途中休息时,骨巫指着北方天际那若隐若现的、如同犬牙交错的黑色山脉轮廓,恭敬地说道,“那里就是碎星山脉。传说那里是星辰坠落之地,埋葬着古老的秘密,但也栖息着最可怕的‘天外邪魔’。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扭曲的阴影,有的则是冰冷的金属造物,拥有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猎杀一切靠近的生灵。”
林风顺着他的指引望去,神识尝试延伸,果然在距离山脉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时,便感觉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与干扰,使得感知变得模糊不清。灯台的指向却愈发清晰、急切。
“天外邪魔……”林风咀嚼着这个词。能被此界土着称为“天外”,难道也是如同他们一样的穿越者?或者是某种域外生灵?
数日的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骸骨荒原的边缘。前方,大地仿佛被一柄巨斧劈开,一道深不见底、弥漫着灰色雾气的巨大裂谷横亘眼前,宽度绵延不知多少里,一眼望不到头——这便是骨巫口中的“葬神裂谷”。
裂谷边缘,狂风呼啸,卷起阵阵腥臭的灰雾,隐约能听到谷底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与锁链拖曳之声。仅有的几座横跨裂谷的天然石桥,也大多残破不堪,布满了战斗的痕迹与干涸的血渍。
“圣者大人,葬神裂谷是通往北方唯一的路径,但这些石桥……”岩山面露难色,“每一座都盘踞着强大的怪物,或者被一些极其危险的部族控制着。我们以前的小队,最多只敢在边缘狩猎,从未深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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