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剑心，瞎剑仙 第268章 助力

青芒坠落如针，刺入识海的刹那，陈浔耳中嗡鸣炸响。三百年前的残影再度翻涌——断剑插地、星图崩裂、血染石阶，每一幕都像刻刀凿进神魂深处。雨夜中青衫客拖走澹台静的画面骤然放大，他握剑的手猛然一颤，膝盖不受控地往下沉。

左肩旧伤崩裂，血顺着肋下淌到腰际，浸湿了青冥剑鞘。他咬牙，左手按在伤口上，指尖沾血，顺势抹过剑格下方那道歪斜的“归”字刻痕。暖流微起，执念未散，硬生生将下坠之势止住。

可长老掌心剑意不减，反而愈发凝实。空中青芒已化作一道细线，直贯而下，压得他脊骨咯吱作响，五脏似被挤压。喉头腥甜再涌，他未咽，任由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脚前石台，烧出一个焦黑小坑。

就在此时，掌心忽传剧震。

那枚自虚空得来的剑魄印记，竟自行裂开！一道银光冲天而起，不待他反应，已化作流光飞出，直射青冥剑身。剑锋轻颤，似有狂喜，星纹自裂口处猛然炸开，银线如蛛网蔓延整柄长剑，纹路扭曲、重组，竟形成一道从未见过的全新星轨——七道主纹分列北斗，却于斗柄末端各自生出三岔，如枝杈伸展，流转不息。

星纹裂变！

长老瞳孔骤缩，掌中青芒微滞。

下一瞬，异变陡生。那道本该摧筋断骨的剑气临体，竟被星纹尽数吸纳！银纹如活物般吞纳青芒，转瞬间化作一股炽烈剑意反冲剑身。陈浔右臂不受控地上扬，青冥剑划破空气，发出一声清越长鸣，剑尖直指长老咽喉，却在三寸处戛然而止。

风停。

灰落。

他立于原地，衣衫尽裂，满身血污，唯独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双眸泛金，目光如刃，直刺对方眼底。

“第三剑呢？”

长老未退，也未答。袖中双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眼神剧烈波动。他死死盯着青冥剑上的新星轨，嘴唇微动，似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三百年前大长老陨落前的预言在他脑中回荡——“七星将断，持剑者亡”，可眼前这一幕，分明是星纹重生，甚至更胜往昔。

他无法解释。

剑魄为何主动认主？星纹怎会自行裂变？这柄本该只认血脉的圣兵，为何一次次违背族规？

陈浔未收回剑，也未逼近。剑尖悬停三寸，不动如山。他气息沉凝，体内火毒仍在游走，左臂焦黑处隐隐作痛，可此刻无人能察觉他的虚弱。星纹流转，剑意如潮，整座祭坛仿佛都在呼应这柄重获新生的剑。

长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来回答问题的。”陈浔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我是来问——第三剑，斩不斩？”

长老沉默。远处山风卷起碎石，打在石台上噼啪作响。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似在感应什么。片刻后，眉头微皱。

不对劲。

心印之试本应由他主导，可方才那一剑，竟像是被外力牵引着落下。更诡异的是，剑魄融合、星纹裂变，皆非试炼内容，而是超出掌控的变数。他本欲以“意之审判”瓦解陈浔执念，却反被其意志所逆，甚至险些被剑锋逼喉。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目光扫过青冥剑，最终落在陈浔脸上。少年满脸血污，发丝凌乱，眼中却燃着一团火——不是愤怒，不是仇恨，是一种近乎执拗的平静。仿佛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千军万马，他都只会向前一步。

长老缓缓收手，掌心剑意消散。他未答是否还有第三剑，只是静静看着陈浔，眼神复杂难辨。

陈浔未动。

剑尖仍悬三寸。

两人对峙，山风寂然，唯有青冥剑嗡鸣不止，星纹银光流转，映得石台一片冷辉。

忽然，剑身微震。

陈浔眉心一跳，掌心剑格上的“归”字再度发烫，比之前更甚。他尚未反应，体内真气竟自行运转，顺着剑脊倒流而上，直冲识海。一道模糊画面闪现——天下山巅，祭坛中央，白衣女子立于符文之中，手中握着一柄与青冥剑同源的古剑，剑尖垂地，血珠滴落。

同一时刻，长老袖中玉简轻颤，银纹浮现一行小字：“命定之人，双影现。”

他瞳孔猛缩，抬头看向陈浔，嘴唇微启。

陈浔却已先一步开口，声音低沉如雷：

“你说谁配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