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银针破局,暗夜星图
那一声“窝藏奸细,私售禁药”的厉喝,如同冰锥刺破风雪,狠狠砸在单薄的木门上,也砸在屋内两人的心头。
来了!比预想得更快,更直接,扣的帽子也更大、更恶毒!不是无照行医这种可大可小的由头,而是直接指向了最敏感的“奸细”和“禁药”!这已不是简单的刁难,而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顾九渊眼神瞬间冰寒,体内《星枢秘典》内力无声流转,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右手已悄然按在了腰后龙阙剑的剑柄之上。若对方真要强行破门拿人,他不介意让这铁壁城今夜再多几具尸体!
沈清辞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对顾九渊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此刻硬拼,正中对方下怀,只会坐实“奸细”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头巾和衣衫,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惶恐与茫然,抢先一步上前,拉开了门闩。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外面的人粗暴地推开,寒风裹着雪沫和一股凛冽的杀气瞬间涌入,吹得炉火猛地一暗。
门外,黑压压地站了十几名巡城营兵士,盔甲染雪,刀剑半出鞘,眼神凶狠。为首者并非军官,而是一个穿着厚实锦缎棉袍、外罩貂皮坎肩、面色白净、眼神却透着精明与倨傲的中年文士——正是那钱监军的心腹师爷,孙璞。
孙师爷揣着暖手炉,嫌恶地瞥了一眼屋内简陋的陈设和浓郁的药材味,目光如同打量垃圾般扫过顾九渊和沈清辞,嘴角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冷笑。
“哼!磨磨蹭蹭,莫非真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声音尖细,带着一股官腔,“拿下!仔细搜!所有角落,一寸都不许放过!”
兵士们应声便要往里冲。
“大人且慢!”沈清辞猛地抬高声音,虽然带着刻意伪装的颤抖,却清晰地将所有人的动作喝止了一瞬。她上前一步,挡在门口,对着孙师爷福了一礼,语气惶恐却不失条理:“大人明鉴!民女兄妹二人乃是安分守己的药商,从南境而来,只为糊口,从未做过任何作奸犯科之事!这‘窝藏奸细’、‘私售禁药’的罪名实在太大,民女万万不敢承受!不知是何人诬告,可有证据?”
孙师爷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民女竟有胆量当面质疑,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证据?本师爷的话就是证据!有人举报你们形迹可疑,药材来路不明,还与某些军中败类暗中往来!不是奸细是什么?你们卖的那些药,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害人的东西!不是禁药是什么?还需要什么证据!搜!”
他再次厉声下令,兵士们不再犹豫,粗暴地推开沈清辞就要强行闯入。
顾九渊眼神一厉,脚下微动,就要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咳咳咳!呕……让开!快让开!大夫!沈娘子救命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呕吐声,伴随着惶急无比的呼喊,突然从巷口传来!只见两名穿着守城军服饰的士卒,搀扶着一个穿着校尉盔甲、却面色赤紫、咳得蜷缩成一团、几乎窒息的中年军官,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完全无视了门口剑拔弩张的巡城营众人!
那军官情况极其骇人,眼珠外凸,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王校尉?!”有巡城营兵士认出了来人,失声惊呼。这正是守城主将王贲老将军的一位得力部下!
孙师爷脸色猛地一变,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杀出这么个程咬金。他正要呵斥阻拦,沈清辞却已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高声道:“快!快扶进来!这是急症‘锁喉风’,气息将绝!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焦急和权威,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那两名搀扶的士卒更是如同听到了圣旨,不管不顾地就往屋里冲。巡城营的兵士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孙师爷气得脸色铁青,厉声道:“拦住他们!正在办案……”
“孙师爷!”沈清辞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锐利如针,声音陡然拔高,甚至压过了外面的风雪声,“王校尉乃是守城功臣!如今危在旦夕!您若因查案这等尚未定论之事,延误救治,致使王校尉有何不测,这责任——您担待得起吗?!王老将军若是问起,您又当如何解释?!”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箭,又快又狠,直接戳中了孙师爷的要害!他不过是区区一个监军师爷,若真因为他的阻拦导致王贲的爱将丧命,那脾气火爆、护犊子出名的王老将军绝对会活劈了他!到时候,就算钱监军也保不住他!
孙师爷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由青转白,指着沈清辞的手都气得有些发抖,却愣是不敢再吐出半个“拦”字。
就这片刻的迟疑,两名士卒已经将王校尉扶进了屋内,平放在那张唯一的破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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