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夜毒发,初显锋芒
揽月阁内烛火昏黄,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沈清辞屏退了所有丫鬟,只留春汐一人在外间守夜。她需要绝对独处的空间,来应对体内因今日情绪波动和稍稍动用内力弹射香丸而隐隐躁动的“千丝绕”之毒。
她盘膝坐于床榻之上,取出白日里制成的解毒丸,又辅以银针刺穴。医谷秘传的针法精准地刺入几处大穴,带着微弱气感的针力缓缓渡入,引导着药力化开,如同涓涓细流,开始冲刷那盘踞在经脉深处的阴寒毒素。
过程缓慢而痛苦。冷汗逐渐浸湿了她的中衣,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牙关紧咬,才抑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痛吟。
千丝绕,如千丝缠绕,附骨之疽,拔除之时,犹如抽丝剥茧,痛楚钻心。
但她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比起前世临死前那蚀心腐骨的绝望和痛苦,这点肉身之痛,算得了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月色渐暗,已是后半夜。
当最后一丝明显的阴寒被药力强行逼出,化作一口乌黑的淤血吐出后,沈清辞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地倒在榻上,胸口剧烈起伏,但眼底却是一片清明的轻松。
毒素虽未完全根除,但最顽固的一部分已被化解,后续只需按时服药调养即可。这具身体,总算不再是那般令人窒息的沉重无力了。
她勉强撑起身子,清理了污血,换了干净衣衫,正欲歇息片刻,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不寻常的声响——
不是来自侯府内院,而是更远处,似乎是从与侯府一墙之隔的某条僻静巷弄里传来的!
那是极其短暂的兵刃交击之声,以及一声压抑的、濒死般的闷哼!随即一切又归于死寂,快得仿佛只是幻觉。
若是往常,以她病弱的身体和迟钝的感官,绝无可能听到。但此刻她刚刚逼出部分毒素,灵台清明,耳力竟也变得敏锐了许多。
有情况!
沈清辞眸光一凛,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她悄然下床,没有惊动外间的春汐,如同暗夜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走到后窗边。
揽月阁位置偏僻,靠近侯府后墙,窗外是一片少人打理的竹林,正是隐蔽行踪的好去处。
她轻轻推开窗户,身形灵巧地翻了出去,落地无声。凭借着对侯府布局的熟悉和忽然增强的感官,她避开巡夜的家丁,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靠近那声响来源的府墙之下。
墙角有一个被杂草半掩的狗洞,儿时她曾无意中发现。此刻,她毫不犹豫地俯身钻了出去。
府墙外是一条狭窄黑暗的死胡同。浓重的血腥味几乎是立刻扑面而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沈清辞看到胡同深处,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瘫靠在墙根下,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声粗重而艰难,显然受了极重的伤。他的脚下,躺着另一具一动不动的黑衣尸体。
那受伤之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猛地抬起头,眼神如濒死的野兽般凶狠警惕,手中紧握的匕首反射出一点寒芒。但当看清来人只是一个身形单薄、穿着素白中衣、披散着长发、脸上还带着病态苍白的少女时,他明显愣了一下,眼中的凶狠被错愕取代。
沈清辞也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十分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眉眼锐利,却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嘴角还挂着血丝。
他的伤势极重,腹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仍在不断涌出,若不立刻救治,必死无疑。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了一瞬。
少年眼中闪过挣扎、怀疑,最终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猛地又咳出一口血。
沈清辞没有任何犹豫。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别动,想活命就听我的。”
她撕开他伤口处的衣物,检查伤势。伤口很深,几乎洞穿,幸运的是并未立刻伤及要害,但出血量极大。
少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幽灵般的少女,手法却异常熟练老道,眼神沉静得与她稚弱的外表格格不入。
沈清辞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她迅速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这是她习惯性藏在身上的。手指翻飞,几根银针精准地刺入少年伤口周围的穴道,血流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下来。
紧接着,她又从袖袋(她的中衣也被她改良过,设有暗袋)里掏出两个小瓷瓶。一瓶是止血生肌的药粉,她毫不犹豫地将大半瓶都撒在了那可怕的伤口上;另一瓶则是固本培元的药丸,她倒出一粒,塞进少年嘴里。
“咽下去。”她的命令简洁干脆。
少年下意识地照做了。药丸入腹,一股暖流散开,竟暂时压下了那刺骨的寒冷和眩晕感。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却做着与外表截然不同之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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