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棉蘸着冰凉的碘伏触上伤口边缘,尖锐的刺痛让苏清雪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细密的冷汗顷刻间覆满她光洁的额头和鼻尖。她死死咬住下唇,齿痕深陷,硬生生将喉间的闷哼压了回去。陈默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的动作专注而稳定,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精准,清理着创面渗出的组织液和残留的药膏。消毒水的气息在静谧的房间里弥漫,混合着她身上清冷的体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张力。
纱布被一层层揭开,狰狞的枪伤暴露在灯光下,皮肉翻卷的边缘带着灼烧后的暗红。陈默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审视着伤口的愈合情况,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不可避免地扫过她因疼痛而微微弓起的后腰。丝质睡袍的衣料随着她无意识的紧绷动作滑开些许,在腰窝下方、接近臀线的位置——一道寸许长的、颜色略深于周围肌肤的陈旧疤痕,毫无征兆地撞入了他的视野!
那疤痕的形态极其特殊!边缘异常平整,仿佛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过,呈现出一种与枪伤截然不同的、冷硬而规则的质感。它像一条沉睡的蜈蚣,静静地蛰伏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前世……陈默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前世他与她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寸线条,如同熟悉自己的掌纹!这道疤痕,绝不存在于他任何的记忆胶片之中!它突兀得如同雪白宣纸上泼洒的浓墨,刺眼得令人心惊!
换药的动作骤然顿住。陈默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一种冰冷的、混杂着惊疑和探查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这道疤痕是什么?何时留下的?因何而来?它是今生独有的烙印?还是……重生带来的某种不为人知的代价?
他的指尖几乎是无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确认的力道,轻轻拂过那道疤痕的边缘。冰凉的触感,异常平滑的纹理,与周围肌肤的柔软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僵硬感。
“嘶……”苏清雪骤然倒抽一口冷气,不是源于肩头的剧痛,而是那陌生指尖触碰敏感疤痕带来的、如同电流窜过脊髓般的惊悸!她猛地扭身回头,动作之大牵扯到肩伤,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那双瞬间睁大的眼眸里,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与……被窥破秘密的狼狈!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和被侵犯的怒意。
“你干什么!”她的声音失了惯有的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和颤抖,手猛地向后捂住那道疤痕的位置,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睡袍被她死死攥紧,试图遮挡那暴露的秘密。
陈默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那冰冷疤痕的奇异触感。他居高临下,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紧紧锁住她慌乱躲闪的眼眸,试图从那片惊涛骇浪中挖掘出真相的沙砾。“这是什么伤?”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点敲在苏清雪紧绷的心弦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旧伤!”苏清雪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急促,带着一种急于掩盖什么的虚浮。她避开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很早以前……不小心弄的,早就好了。”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往日的冰冷,却徒劳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一点小意外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药……换好了吗?”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再次试图扭过身去,用背部对着他,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他所有探寻的视线。
“旧伤?”陈默的声音里淬上了一层薄冰,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俯身,带着一种强大的压迫感逼近。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她紧捂住疤痕、指节泛白的手,再缓缓上移,牢牢锁住她因慌乱而微微急促起伏的胸口,最后定格在她苍白却强作镇定的侧脸上。“苏清雪,”他念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看着我的眼睛说。这道‘旧伤’,到底是什么?它不在我的记忆里。一丝痕迹都没有。”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钢针,精准地刺穿了苏清雪勉力维持的伪装。“不在我的记忆里”——这七个字,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他知道了!他果然在怀疑!怀疑这道疤痕的来历,怀疑她身上有他无法解释的异常!前世记忆的碎片和被窥破秘密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卧室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拔高、带着虚伪热情的喧哗,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打破了室内令人窒息的僵持。
“清雪妹妹!清雪妹妹!你在里面吗?哥哥来看你了!”林子豪那令人作呕的、故作亲昵的声音穿透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伴随着管家孙伯无奈而恭敬的劝阻声,“林少爷,大小姐刚换了药需要静养,医生吩咐……”
“哎呀孙伯,我就是太担心妹妹了嘛!你看我带了多少好东西来!都是对伤口恢复最好的!”林子豪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脚步声已经逼近门口,“再说了,爷爷也特意叮嘱我多来陪陪妹妹,开导开导她!快开门!妹妹,我进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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