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资本,地下备用实验室
时间在压抑的忙碌中失去了刻度。惨白的灯光不分昼夜地亮着,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汗水和电子设备过载的焦糊味混合的奇异气息。环形屏幕上,代表“天网”系统的数据洪流依旧奔腾不息,无数张人脸、无数个身影在算法的高速筛选中飞速掠过。林薇的眼白布满血丝,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却丝毫未减。周锐带着团队在鸿泰被封锁的厂区里争分夺秒,那枚意外发现的银灰色纽扣如同黑暗中的磁石,吸引着他们所有的心神。
陈默站在指挥台前,身形依旧挺直,像一柄插在风暴中心的利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强行压制下的身体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胃部的灼痛不再是隐痛,而是化作无数烧红的钢针,随着每一次心跳在腹腔内疯狂攒刺。冷汗浸透了他后背的衬衫,又被空调的冷风瞬间吹干,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眼前的数据流偶尔会出现短暂的模糊重影,太阳穴突突跳动,如同被重锤敲击。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巨大的精神压力、冰冷咖啡对胃黏膜的反复灼烧……这具尚未被前世病痛彻底摧垮的身体,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陈总?”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注意到了陈默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您需要休息!哪怕一小时……”
“找到那个人!”陈默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腥甜,目光死死锁住屏幕上的进度条,“天网”还在无数监控画面中搜寻那个瘦高的破坏者。“周锐那边呢?纽扣检测有结果了吗?”
“正在紧急做材质分析和微量生物检材提取!周博士说,那点深褐色痕迹极可能是血迹!只要提取到DNA……”林薇的话音未落,陈默的身体猛地一晃,他下意识地用手撑住冰冷的合金指挥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视野瞬间被黑暗吞噬了一半。
“陈总!” 离他最近的一个工程师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搀扶。
“别过来!”陈默低喝一声,强行稳住身体,深吸了几口气,眼前的黑雾才缓缓散去。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那瞬间的虚弱却无法掩饰。“继续工作!我出去透口气。” 他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通往地面的安全通道,每一步都牵扯着腹腔内撕裂般的痛楚。他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至少……不能在自己的团队面前倒下。
城市另一端,苏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苏清雪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冰凉的指尖划过平板屏幕,上面是沈炼刚刚发来的加密简报:
【火种计划实验室报告确认】
1. 事故现场残留微尘检测出“幽影粒子束”特征残留(与王振海死亡特征吻合),确认系深渊“清道夫”级执行单元所为。
2. 鸿泰失踪员工排查:锁定一名叫“李强”的技术维护员,身高178cm,偏瘦,事故后失联。其直系亲属账户于三日前收到不明境外汇款。
3. 苏氏声明发布后,监测到三股异常资本流试图做空苏氏关联科技板块,源头疑似“深潜者”次级节点,已启动反制预案。
4. 重点目标(陈默)生理状态监测(远程非接触):体温异常波动(低烧迹象),心率过速,压力激素水平持续高危。
最后一条信息,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苏清雪的心脏。冰封的面具下,是骤然翻涌的惊涛骇浪。他病了!胃病复发了!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他还在硬撑!
沈炼低沉的声音从加密线路传来:“总裁,李强的踪迹还在追查。另外,我们截获到一条指向默然资本内部的异常加密通讯片段,内容涉及技术参数篡改,接收方指向一个叫张铭的市场分析经理。发送方…高度匿名化,手法专业。”
张铭?苏清雪对这个名字有模糊的印象,似乎是陈默前世信任的副手?今世在默然资本边缘部门?深渊的触手,竟然已经伸进了堡垒内部?内鬼!
双重担忧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住她。外有毒饵未清,内有恶鬼环伺,而陈默……他正独自在风暴中心,拖着病体苦苦支撑。那份莱茵报告和苏氏声明,在深渊的獠牙和内部的裂痕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攫住了她。她猛地抓起车钥匙,甚至来不及吩咐秘书,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声响打破了顶楼的寂静,径直冲向专用电梯。
陈默的临时公寓楼下
夜色深沉,寂静的街道只有昏黄的路灯投下孤寂的光圈。一辆线条流畅、颜色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公寓楼对面的树影下,熄灭了引擎。
苏清雪独自坐在驾驶座上,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仰头望着公寓楼那熟悉的楼层,其中一个没有亮灯的窗口,属于陈默。沈炼提供的生理监测数据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她脑海里——低烧,心率过速,高危的压力水平……还有那该死的、折磨了他两世的胃病!地下实验室的惨白灯光,他强撑的身影,胃痛发作时瞬间的踉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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