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浓重如墨,城市尚未苏醒,只有零星路灯在晨雾中晕开昏黄的光圈。苏清雪将偷来的机车停在距离目标坐标十公里外的废弃修车厂,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在微光中投下扭曲的阴影。这是她计划中的第一个安全点,她需要在这里更换交通工具,做好最后的准备。
指尖在冰冷的金属车身上划过,她的心跳异常平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可言。她打开偷来的背包,里面是她从据点秘密带出的基础装备:一把能量手枪,几个备用能源匣,简易医疗包,还有那枚至关重要的追踪器。
就在她准备更换伪装服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不是普通的车辆,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刻意压制了声响的悬浮引擎!
苏清雪全身瞬间绷紧,如同察觉到危险的猎豹,迅速闪身躲进一堆生锈的轮胎后面。能量手枪悄无声息地滑入掌心,她屏住呼吸,瞄准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一道黑色的流线型车影如同幽灵般滑入修车厂破败的大门,精准地停在了她藏身的机车旁。车门无声开启,一个她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迈步下车。
陈默。
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作战服,外面套着普通的黑色外套,面容冷峻如冰封的湖面,唯有紧抿的唇线泄露了内心的波澜。但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如同锁定目标的鹰隼,直直地看向她藏身的方向。
出来吧,苏清雪。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修车厂里回荡,带着压抑的怒火,我知道你在这里。
苏清雪的心脏猛地一缩,握枪的手指尖微微发凉。她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他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她缓缓从阴影中站起身,枪口依旧指着他,声音冷硬:你怎么找到我的?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在她手中的枪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得几乎割伤人的弧度:你以为你偷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追踪器?那是我特意改装过的双向标定装置。从你离开仓库的那一刻起,你每一步都在我的视野里。
他向前迈出一步,无视那可能随时喷射出能量光束的枪口,胸膛几乎要抵上那危险的枪口,目光却死死锁住她闪烁的眼眸:这就是你的计划?单枪匹马去闯龙潭虎穴?用我教你的技巧来对付我?
破败的修车厂里,机油味与铁锈味混合成一种危险的气息。几缕晨光从顶棚的破洞射入,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一如两人此刻对峙的立场与交织的命运。
我必须去。苏清雪没有放下枪,眼神坚定地与他对峙,你知道我为什么必须去。
我知道。陈默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但我告诉过你,不行。
所以你打算强行把我带回去?苏清雪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然后用什么关住我?另一个据点?还是某个你认为的牢笼?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充满了火药味。修车厂外,远处传来一声货车的鸣笛,更显得厂内死寂。
就在苏清雪以为他会动手时,陈默却忽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怒火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无奈。
他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了几分,我不拦你。
苏清雪愣住了,握枪的手下意识松了松。
我跟你一起去。陈默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什么?苏清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明明知道那是陷阱!
正因为知道是陷阱,才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决心?拦不住你,就看着你去送死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苏清雪喃喃重复,枪口不自觉地垂低了些许。独自赴死的决心,在他那句我跟你一起去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不是因为恐惧死亡,而是突然意识到——若他因她的死亡而再次陷入长达三十年的痛苦,那她的牺牲将毫无意义。这种被需要的沉重,远比孤独的死亡更需要勇气。
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陈默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痛。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她隐藏在坚强外表下的脆弱,了解她为追寻真相可以付出一切的执念。既然无法阻止,那就陪她共赴深渊——这一世,他绝不再让她独自面对任何危险。
K算准了你会因为那个坐标,因为你父亲的影像而失去理智,独自前往。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眼神锐利如刀,他一定在那里布下了针对你一个人,或者说,针对失去理智、孤身犯险的苏清雪的杀局。但他未必算得到,你会去,而我,也会去。更算不到,我们是清醒地、有备而去。
他向前又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们可以利用他的预料之中,打他一个出其不意。将他的陷阱,变成我们的反击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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